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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張大了嘴,大口大口吸著氣……酒香、肉香、血腥、死亡……她只覺得全身似乎都冷到僵住了,卻還是神經質一般左顧右盼,左顧右盼,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找什麼,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手腳往哪裡放,頭往哪邊轉,眼光往哪裡看,心,又在哪裡,裂成了什麼摸樣?
被推開的男子踉蹌幾步這才站穩,舉目望去,那樣的場景……混亂、屍體、悲愴到絕望的女子,居然、居然是如此的熟悉,那是刻在腦海中永不會磨滅的記憶……他的往昔……
他生生打個冷顫,昔年的記憶紛至沓來,彷彿這麼多年的時光全部空白,他不是血腥的屠殺者,而還只是那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站在血泊之中,呆呆地看著親人族人在自己面前一個又一個倒下去。那種刻骨銘心的傷心絕望,忽然被眼前的景象喚活,隔著二十年的光陰,瞬間將他擊中!他目光急速潰散,胸前剛好的傷口好像又轟然裂開,撕裂之痛,猶如滅頂!他一手以劍撐地,另一隻手緊緊捂住了胸口。
筋疲力盡的女子終於停了下來,她四顧的目光凝聚到了一點,火光映照中,那雙眼睛彷彿要滴出血來!
忽然之間,她躍身而起,手上攥著一塊酒碗碎片,大叫著,惡獸一般向男子撲去!
人影轉眼便至,利片反射著火的亮光,當胸狠狠落下!
那樣的光亮灼得陷入回憶的人猛然一驚回神,他及時抬手,死死抓住了她落到眼前的手腕!
他緩緩抬起臉來看著發狂的女子,目光中的寒氣已經凍住了心中所有的起伏波動,他微一錯手,碎片錚然落地,伴著那一聲脆響,他一字一句開口:
“你以為還會像上一次那樣輕易傷到我?”
她死死盯住他,拼盡力氣壓住心中呼嘯澎湃的憤恨悲傷,咬牙問出三個字:
“為什麼?”
“王后要見你爹,事關重大,任何人都不能有洩密的機會,能徹底保守秘密的,只有死人。”
“所以,”她突然笑出聲,淚水卻奪眶而出,“你利用我!進宮、迷藥、成親,都是你設下的局,你對我說過的話,也全是在騙我、利用我!”
他不耐煩再解釋迷/藥之事其實與他無關,只是嘴角微揚,彎出一個優美的弧度,那個淺笑卻是瞬間滅了烈火,天寒地凍:
是你太天真5
“我早就說過,承諾和誓言是最信不得的東西,樂樂,是你太天真!”
“那麼,你、你也根本沒有喝那情蠱之酒?”
“要在你父親面前做樣子還真不容易,不過,也不是沒有可能。我怎會讓那種東西,控制我一生?”
她腦中轟然一響,心狠狠的痙攣,彷彿身體也在那烈焰中灼燒起來,燒光了所有的力氣,再也支撐不起這個軀體,她雙膝一軟,便向地上滑去。
刃伸手攬住她身子,見她緊閉的雙眼中還在不斷滾下淚來,忽然覺得煩躁,伸手一拍,點住了她的昏睡穴。
她終於平靜下來,軟軟靠在他懷裡,臉上還有來不及褪去的悲慟和淚水,他一個遲疑,還是忍不住伸出手輕輕為她擦去滿臉的淚痕,擦著擦著,像是突然被蠍子蟄到,他猛然收手,停在半空中,握緊成拳!
“沒做錯、你沒做錯,師父說,不憐不愛、無牽無掛!”他咬著牙,一遍一遍念著,“不能心軟、不能心軟、不能心軟……”
他將她打橫抱起,一步一步,走入了黑暗之中。
寨子外面是已經整裝待發的軍隊,人人都騎著高頭大馬,全是從驚雷寨中順手牽羊,還有兩架馬車,暫時充當了押解的囚車。
刃剛將樂樂抱上馬車,扎吉便過來稟報:
“將軍,一切都已經備妥,是否馬上起程?”
他回頭看了一眼王后親自指派的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