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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之翊洩氣，其實最不應該的是他自己啊。為什麼聽不得他不好？為什麼總是不能徹底對他冷漠？為什麼忍不住對他反思自己的行為是對是錯？

呵，蕭之翊苦笑，到底是自己身邊帶大的孩子。僅管不是親歷撫養，可怎麼說掛的也是他養子的名號。他還是狠不下心，做不到放任他自生自滅。

蕭之翊抿抿薄唇，手顫抖的伸出，停在空中良久才落在蕭臨的臉上，一下一下溫柔的撫摸。雙眸異常的溫柔，星星閃閃有膩死人的光芒。

“你啊，真不知道是不是與朕天生相剋。為什麼朕就是對你溫柔不起來呢？為什麼朕就這麼容易被你撩動怒火呢？”

“你要不要這麼給力，總是能在一瞬間撞到朕的傷口處。朕根本不想對你狠心的，可是朕忍不住。”

“好傷心，真的好傷心，朕的過往已經容不得任何人提起了。你為什麼偏偏要送朕那東西，偏偏要讓朕再受一次刺激？”

“朕對其他觸到朕傷口的人從來不會心軟的，可是為什麼朕就是對你心軟了呢？你啊，是克朕的，果然跟他一樣……是克朕的……”

嘴角一張一合，緩緩洩露的話句句柔柔，句句苦笑。蕭之翊的手一直在顫抖，也在蕭臨的臉上慢慢拂過，溫柔的令人心折。

手下的這張臉，與他是那麼相似。稍微眯起眼發揮一下相像，似乎都能把他憶起。蕭之翊的雙唇輕輕的抿著，眼底除了內疚還有親暱。

他的心裡其實是很在意蕭臨的，到底是他的孩子。也是他親手交託在手的，蕭之翊並非真的怠慢過蕭臨。畢竟血脈相連，雖是皇家子弟也不能輕易斷絕。

只是過往的哀傷太深了，蕭臨又總能時不時的觸及這段不可觸及的事，才會惹得蕭之翊對蕭臨每每冷酷發怒。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在每一次處罰了蕭臨後，蕭之翊這個皇叔的心裡有多難受？

這孩子真不愧是他所出，完全繼承了他的反叛與狂妄精神。這才多大，就敢在他的眼皮底下鬧脾氣。蕭之翊手一頓，覆上蕭臨微微蹙起的濃眉。

“你說說看，朕該不該生氣呢？你跟朕鬧脾氣丟了朕的顏面，是以下犯上。你膽敢在朕跟前耍嘴獻寶，是不把朕的威儀放在眼底。你三番四次的惹朕不開心，是不得聖心……朕該不該跟你生氣？你自己說吧。”

蕭之翊表面是在問昏睡的蕭臨一些問題，可說出口的語氣卻極輕柔。彷彿是關係極親密的人間，一方對另一方不滿的故意嗔怪與抱怨。

“可是……可是朕不該想的。小臨，是朕對不起你，朕不該遷怒與你，更不該處罰一無所知的你……你恨朕也是應當的，就恨著朕吧。或許這樣對你心裡還好受些。”

帝王一言頂千金，更何況是歉疚肺腑之言？

如果被朝中那般文武大臣聽到，他們一向高高在上的文睿皇帝，竟然會在侄兒床前暗自傷神，低聲致歉。或許會嚇的呆愣吧。

蕭臨暈睡在床中央，半天都沒有清醒的跡象。可是最後當蕭之翊一聲“小臨”喚出口，他的身子突然猛地一顫。然後臉上漠然的表情褪去，抽搐難忍。

蕭之翊被蕭臨的反常嚇一跳，以為侄兒是在夢魘，連忙撫摸著蕭臨的臉龐，溫和的安慰道：“別怕，別怕。朕在這裡，朕在你身旁。”

明明以往都是那麼冷漠的人，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偏要擺出這麼溫情的一面？好恨自己的心那麼不堅定。好恨自己的人那麼不淡定，竟然這麼沒骨氣的承受不住他的柔和。

蕭臨拳頭在錦被下握緊，身體慢慢翻身縮到一邊。好像是正在承受巨大的壓力一般，眼角竟然流出了液體的痕跡。

“小臨？”蕭之翊被手掌心的溼潤嚇一跳，傷神的心智迴轉清明。連忙起身觀察著床上侄兒的反應，“醒醒，煜郡王！”擔心掛念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