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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真發現已經走到了自己家門口。 而院子裡站著不少人,喊幫忙的是大伯的兒子大哥。 他和大哥並不熟,辨別不出聲音。 大哥正野蠻地扯住一隻老羊的雙角,用腳猛踢羊,一個人招架不住了。 汪真見勢,只好走上前。 “大哥,怎麼弄?” “拖到案子上,今晚吃羊肉,喝羊湯。” 大哥力氣大,可也不是垂死掙扎的老羊對手。 羊角光滑,根本抓不住,一會兒就被鬆開了。 “用繩子勒它的頭,四腳朝天,捆腿。” 說著,大哥就將羊推翻在地,一條粗繩子系在了羊腿上,準備將腿用繩子串起來。 汪真哪裡敢勒老羊的頭? 從小就不敢看村裡的屠戶殺豬殺羊,連宰只雞還要躲得遠遠地。 一看見血淋淋的玩意,就噁心。 “我不敢。” 汪真小聲。 “大老爺們,什麼敢不敢的?你讓一邊去,叫個人來幫忙。” 大哥忙中沒了耐心。 汪真無奈,只好喊來了剛好閒著的四伯。 四伯加入,老羊就被按趴下了,幾個回合後,結結實實地放在了宰羊的熱水臺。 咩咩咩—— 咩咩咩—— 那是老羊最後的撕裂,那是絕望的呼喚,就像汪真當下的心情。 真特麼的殘忍? 他喜歡吃羊肉,但是聽到老羊臨死前的悽慘叫聲,就想同情他自己,和放在斷頭臺上,要死了有什麼區別嗎? 他告別了老羊的屍體,像一具殭屍,在院子裡晃動。 “兒子,你可回來了,二樓師父缺人手,快去幫忙。” 父親葉大勇忙的看見人就安排。 也不想想,兒子是刷水泥石灰的料? 他可是從小就沒有幹過這樣的活兒? 汪真看見父親眼睛充滿紅血絲,頭髮也就一天的時間明顯長長了,亂糟糟的。 乾裂的嘴唇有一處在滲血,走路輕飄飄地,和自己的狀態好不到哪裡去? 唯獨父親的嘴角露出的是微笑。 自己的嘴上掛著一根老黃連。 在父親的安排下,他成了粉刷工人的徒弟。 將攪拌好的水泥混合液提到師傅需要的地方,也就是提桶工。 偶爾還要搬水泥,倒水泥,攪拌成型。 到處灰濛濛的,頭髮很快沾滿了灰色,身上沒有一處是乾淨的。 好處是轉移了他的頭腦注意力,反而和師傅們交流,聊天,看上去打的火熱。 提桶-倒水泥-加水-提桶-攪拌-提桶… 無數個回合後,汪真實在堅持不住了。 他看了看時間,三個小時過去了。 一間房還沒有刷白。 “還需要多久?” 汪真坐在地上,雙腿直條條地,頭歪著,顧不上衣服髒的不是衣服的樣子了。 “今晚得幹通宵,不然幹不完。” “幹嘛通宵?不睡覺嗎?” “沒辦法,你後天訂婚,明天至少晾乾一天,今晚要不通宵,活幹不出來。”師傅手腳不停,看上去一點也不累。 “你們不累嗎?”汪真反正累的像條狗。 “累?喊累怎麼能賺錢?這年頭要賺錢就沒辦法顧及身體,要心疼身體就別想賺錢。” “可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照顧好身體怎麼賺錢?” “話是這麼說,人人都懂,很多時候身不由己。躺在家裡啥事都不幹,身體可好,手上沒這個。” 師父大拇指和食指摩擦,比劃著金錢的手勢。 “吃飯了! 開飯了!” 一聽就是大姐的吆喝。 “走吧,去吃飯!” 汪真等不及了。 他早餓了,幹了這麼久,這樣幹下去,身體非出問題不可。 “我幹完手上的再去,不然水泥幹了,小夥子,你還不能吃苦呀!” 師傅看著汪真,甩掉了手上的水泥桶,巴不得逃跑的樣子。 問題是也沒有吃過這樣的苦呀! 就是當工程師加班,也沒有幹過通宵餓肚子不吃飯的。 再說那是腦力,這是體力,能比嗎? 汪真真正地體會了一把底層老百姓的生活,感受到人在江湖生存,太多無奈。 他徑直朝廚房走去。 大姐沒有閒工夫和汪真打招呼,穿梭在人群裡,雖然忙,但是很快活。 院子裡擺了好幾桌,都是鄰居和親人,各自入座。 他餓壞了,找了一個大碗,盛了滿滿一碗米飯,就大口往下嚥。 找了半天才找到燉羊肉的湯鍋,結結實實地盛了一碗羊肉,獨自躲在廚房裡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