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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看了一眼，阿諾加的眼淚就流出來了，然後，無論是精神還是肉體都受到極重傷害的他重重暈倒在地。只留下抱住達可猶自痛苦的小妮子。

達可臉色蒼白，氣若游絲。他的四肢原來只是被那些尖銳的土刺貫穿，再加上最後的爆炸。達可此時的生命，幾乎走到了盡頭。衣服被爆炸的土刺碎片割成一條一條，裸露出來的身體佈滿數不清的傷口。他大腿的傷口足足有一個拳頭大，撕裂的口子不斷流出潺潺的鮮血，甚至還看見那根慘白色的大腿骨。而達可的手臂差不多也是這樣，但右手卻不可思議地扭曲了。妮妮知道，達可的手臂斷了，徹底地斷了。最恐怖的是達可的左胸，那一半截嬰兒粗的土刺還紮在那兒，僅僅貼著心臟！！

看著觸目驚心的傷口，妮妮覺得自己整個腦袋都空了，她任憑淚水打在達可的臉上，手足無措。

“哭什麼啊，我還沒死……”不多時，一把虛弱的聲音響起。達可睜開沉重的眼皮，有點潰散的瞳孔慢慢聚焦成那張普通的臉。“妮妮……放心，我，我死不了。”

妮妮一聽達可的話，眼淚流得更兇了，“嗯，達可死不了，達可不會死的，達可要和妮妮一塊天長地久，海枯石爛。”他的傷，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救活不了。

達可微微笑了，但由於牽動了傷口的緣故，他的笑容顯得十分勉強。“妮妮乖……不哭……”

妮妮抹了把眼淚，“嗯，妮妮不哭……”可眼淚越抹越多，到最後反而成了斷線的珍珠，細細簌簌落到達可臉上，嘴邊。“達可……對不起，我，我忍不住。”

達可嘆了口氣，那眼淚，是苦的。他掙扎著靠在妮妮懷裡，他覺得自己有點冷。“妮妮，你不用擔心，我達可說過……一個也不會少……等我睡著了，你，你記得把……那根土刺拔出來。”喘了口氣，達可虛弱地說道，“還有，我的右手……媽的，我都沒知覺了……你，你也把它，弄好一點……這樣子，難看。”妮妮聽出來了，達可的語氣帶著點哭腔，他終究才剛成年，無論他的過去是否曾經輝煌過，當死神的呼吸悄然響起的時候，這個在人生的道路上只踏出一小步的少年終於和一位普通人那樣，充滿了對死的恐懼和對生的希冀。

妮妮輕輕把達可的劉海撥到一邊，淌著淚的眼睛失神地看著達可那張英俊而又讓人心疼的臉，“不要說了，你不會有事的，你絕對不會有事的！！”

達可忽然很想笑，可是他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他覺得自己的生命力在飛快流失，身體彷彿也漸漸下沉。“妮妮，我答應你，等我醒來……”他臉色突然一變，一股鮮血噗的一聲吐了出來。妮妮慌了，她用衣袖替達可擦乾嘴邊的血跡。等她清理乾淨之後才猛然發現達可已經閉上眼睛！

啊！！妮妮瘋子似得吶喊，雙手緊緊抱住達可的頭。

喊夠了，妮妮無助地抬起頭，“萬能的天神啊，達可他究竟犯了什麼錯你要這樣對待他！！他今年只有十五歲，十五歲！！他的人生還有如此漫長的路程，可是，殘忍的你卻把他的生命斷喪在這裡，這個冰天雪地裡！！你於心何忍？還是因為你覺得我配不上他，所以你用這樣的方式把我們分開，讓我們生死相隔？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寧願死的那個人是我而不是我的愛人！！天神，如果你的眼睛還在注視，如果你的耳朵還在傾聽，請你實現你最忠實的信徒最後的願望吧。”

風輕輕地吹拂，雪停了，幾束陽光落在達可妮妮身上，就像舞臺上的鎂光燈。

我答應你！！飄渺的聲音忽然傳進妮妮的耳朵，妮妮神情一愣，愕然四顧。然而這把聲音無處不在，根本不知是從哪裡傳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