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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乳上的怪眼翻了小兵一下,“快點快點,我還要去殺黃帝。”
“你問問我空心菜無心能活,人無心能不能活。”小兵熱切地看著行屍。
“菜?什麼菜?我沒有看見你有菜啊。”
“你……”小兵就要崩潰了,他幾乎忍不住暴跳起來,“我說空心菜只是一個比方,你跟著我說就可以了,空心菜空心菜,就是一種翠綠色葉子炒起來很好吃的菜,你管那麼多幹什麼?”
“空……心菜?”行屍重複了這個名字,忽然間他變得有些呆滯,那雙兇蠻的怪眼不復先前的光輝,他呆呆地看著遠處。
周圍靜得只有風聲,跑得屁滾尿流的戰士們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他們紛紛回過頭來看著小兵和行屍。是啊,有什麼不對,如此的安靜,太安靜了。當那個行屍不說話的時候,他像是木石雕刻的,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安靜得那麼奇怪。
“空心菜……心……”行屍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左乳上,“心……”
沒有一絲一毫的跳動,那個胸腔中靜得令人心悸。撫摩著自己的心口,像是摸著一塊石頭。
“你有眼睛有嘴,可是你的心呢?”
“心……”肚臍上的大嘴翕動著,“空心菜無心能活……人無心能不能活?”
“人沒有心,就不能活。”
行屍掙扎著退了兩步,手中的干鏚落在雪裡。他的精神,他的殺氣都在瞬間潰散,面板上漸漸泛起死人應有的灰白色,他跌坐在雪中,瑟瑟發抖。雪飄落在他身上,可是不融化,人們默默地看著他慢慢地被雪掩埋。
“山葵花還開麼?”最後,他的胸腔中發出低沉而渾濁的疑問。
“枯死很久了。”小兵靜靜地說。
那個身體忽然失去了生機,彷彿一截朽木,沉重地倒在雪地裡。他那早已乾涸的頸口緩緩地流出了鮮血,像是鮮紅的小溪。
風后一點一點地擦去臉上的油泥,看著王師的戰士們驚惶不安地跪下行禮。疲憊令他不由自主地坐在了地上,血在雪裡瀰漫開來,染得一片猩紅。
其實他一點也不擔心刑天真的會殺回涿鹿城,巖壁上刻畫的傳說已經死去了很多年,人們還在傳唱,而英雄們並不會因此回來。
只是當他親眼看著這個巨大的身影倒下的時候,他還是有些戰慄,他懷疑自己心底深處有一個希望--這個神將真的殺回涿鹿城去,一斧頭砍下黃帝的腦袋--這樣算是一個比較完美的結局。
可惜刑天不能,一切都沒有超出風后的預料、
有些事人一生只能做一次,就彷彿有些花在枯萎前只盛開一度。人把心丟掉了就會死,你休想再找回來。大鴻始終都很畏懼刑天,因為他說他清楚地記得在坂泉的戰場上自己一刀刺穿了刑天的胸口,血濺了他滿面。而幾年之後,刑天又回來了,像是變了一個人。
其實有一個猜測風后從來沒有告訴大鴻--他想刑天其實已經死了很久,只是從來不曾有人告訴他。
山葵其實是一個女人的名字,她已經死了很多年。
多年後一個男人的魂魄歸來看山葵,回來的時候山葵已經凋謝。
阿蘿從井裡提出一桶冰涼的水,她的手在初春的早晨被水凍得微微發紅。
早晨的街頭如此寂靜,只有酒肆的老闆的夥計們出來提水,兌上酒漿配好,賣給過路的行人。很久以前,這裡的街頭有一群叫做刀柄會的傢伙。雖然人數不多,不過惡行不少。那時候酒肆的生意都很好,似乎整天都有很多的閒人,他們聽著天南海北的故事,喝著最次最劣的酒,直到夜深人靜。他們經常拖欠酒錢。
終於有一天這些混混都不見了,酒肆忽然都冷清起來,阿蘿的也不例外,沒有那個叫紅豆的女孩在門口說故事,也沒有那個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