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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懷疑永生其實是個詛咒了,那個老妖其實高高興興的把這個詛咒傳給了她,然後一蹬腿兒,自己很高興地死了。
有時候她覺得死一下大概也蠻好玩的。
魑魅叼著根松針胡思亂想。
魍魎就在她下面的樹梢上坐著,念念叨叨地跟一隻傻猴子說:“真是可憐,為什麼就是沒有人把那個孩子拾走呢?他那麼可愛,就這麼死了,還沒有機會長大呢。”
聽了很久,或許是猴子也受不了了,回頭竄上了另一棵樹。
魍魎在它身後揮著手說:“趕快回家吧,你以後有了小猴子不要把它扔了哦。”
魑魅對這個婆婆媽媽的師兄和自己的妖生都感到絕望。
“唉,生死這麼短暫啊。”魍魎嘆息一聲,準備去睡覺了。
一個永生不死的妖精會嘆息生命短暫,恐怕也只有魑魅能相信他是真心的。
忽然間,魑魅決定了。她要帶魍魎去一個繁華的地方,讓他看看樹林外面的樣子,而不是在這個千百年來一成不變的樹林裡傻呆呆地永生下去。她眺望著涿鹿之野盡頭那個星火閃爍的城市,點了點頭。
管他什麼不祥的事呢,至少好過她以紅顏少女的身份一輩子呆在一片樹林子裡數星星。
酒肆的燈下,雨師把最後一個銅板拋著玩。
“雨師,不是隻剩一個錢了麼?怎麼看起來你手裡有一大把?”風伯醉眼朦朧,隨著那個銅板的起落抬頭低頭,像只啄蟲子的雞。
“現在看看還有幾個。”蚩尤一把將銅板抓了過來,遞到風伯眼前,靜止不動。
“三……不,五個!”
蚩尤把銅板還給雨師,“如果我欠他錢,我就現在還錢給他……你們有人欠他錢麼?”
“那要給他再喝點,等他把一個看成十個的時候再還。”雲錦說,“不過只有他問別人借錢,誰會欠他錢?”
“怎麼辦?還欠著一屁股酒債,只剩下一個錢了,我估計我老爹很久不會派使者送錢給我了,聽說他又新娶了老婆。”雨師愁眉苦臉。
“不是還有五個錢麼?可以再喝一杯。”風伯說著,翻個身又在席子上睡著了。
“每次使者送錢來就要還債,還完了就沒有錢,”雨師沒精打采地說,“能回家就好了。”
“鳳兮鳳兮歸故鄉,歸故鄉兮路漫長。
路漫長兮九萬里,十年返兮家茫茫。”
雲錦吹起古老的鳳簫,簫聲如訴,雙眸似水。一聲鳳鳴在喧鬧聲中穿空飛去,雨師默默地看著窗外,風伯忽然睜開眼睛盯著屋頂。
蚩尤想起九黎和他的爺爺,覺得心裡蠻難過。他也想家,涿鹿城很好,可在這裡他人窮志短。
“呸呸呸!別想這些喪氣的事!我們刀柄會的英雄好漢,能被幾個錢難住?”雨師忽地跳了起來,“不如去賭,以小博大,也許就發了,最不濟就是把這個錢也輸掉,大家繼續吃白菜幫子湯。”
“能行能行!”風伯抬起頭說,“我們就把那五個拿去下注。”
“好好睡吧好好睡吧,你剛才沒看清,其實我們還剩八百多個錢嘞。”雨師一把將風伯按倒在席子上,“繼續睡你的大頭覺。”
雲錦放下鳳簫說:“我在這裡等你們。”
“好!去博它一手!老大你帶路。”酒勁往上一衝,蚩尤也平添了幾分霸氣,“不過你們誰知道賭桌的規矩麼?”
“不知道。”雨師飛揚的眉角聳拉下來。
“不要看我……”雲錦說。
一片沉默,發財的計劃在踏出第一步前落空了。
“我會賭,”一個細細的聲音從不知哪裡傳來,“我們一起去,你們出賭本,我幫你們下注,有了好處每人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