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綠蕪(4)(第1/2 頁)
馬車緩緩破開重重疊疊的雨幕向前駛去,胤礽仍立在原地,耳邊還殘留著女子清冷渺遠的嘆息,如玉石相擊,與間或響起的石鐘聲交纏著,久久才散去。
或許...
他尋到了他的解法。
胤礽握著油紙傘圓潤的竹柄站了許久,遠遠地看見馬車消失在了視線範圍內,卻並沒有離開,而是轉身進了供奉著佛像的大殿內。
莊嚴的佛像居高臨下俯瞰著他的信徒,肅穆寂靜。
過去佛被稱為燃燈佛,也叫定光佛,有時也被稱為燃燈古佛。燃燈佛以燈芯為象徵,為眾生指明瞭方向,擺脫黑暗,找到內心的平靜與智慧。
胤礽面目冷肅,和那女子一樣,只在燃燈佛像前上了一炷香,卻並準備不禱告。
過去也好,未來也好,空談都是虛妄和外相。
所以這一炷香他不求神佛庇佑,只告慰上輩子的自己。
事在人為,他的所思所慮皆在己身。
......
作為康熙最重視的兒子,太子即使被禁了足也是紫禁城中眾多權貴關注的物件,禁足期滿之後更是備受關注,本以為這父子倆會很快和好如初,畢竟康熙對太子簡直稱得上溺愛。
太子做出再出格的舉動康熙也能夠一笑置之,可這次禁足期滿後,太子一沒有找康熙訴苦,二沒有請罪,甚至沒有去過乾清宮,反而是三天兩頭甩開隨侍的人出宮。
康熙心下也感到詫異,但更多的是惱怒。
太子禁足期滿已經好幾日了,卻仍舊不曾向以往一樣進宮請罪,求得他的諒解,康熙一開始還以為是太子生病了,特意問李德全才知道,太子雖然說是告病,但實際上身體好得很,成日往宮外跑,還不帶任何隨侍的人。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太子不上朝,太子一黨的索爾圖等人都受了康熙不輕不重的敲打。
只當太子是恃寵而驕,心下對自己有了怨恨,甚至是有了防備,當下讓人暗中跟著,看看太子究竟是去了何處。
康熙還在等暗衛的訊息時,直郡王胤禔已經知道了太子這幾日每日造訪的地點,只是拿著手下探回來的訊息,胤禔心下疑惑更深了。
還以為老二連皇阿瑪都不放在眼裡,天天往外面跑是在謀劃些什麼大事兒,結果他這幾日全都是往雲居寺跑,甚至還和那什麼溟波大師對談佛法?
老二什麼時候還信佛了?
他就算突然信佛,也不至於連皇阿瑪都不管了吧?
對太子的舉動感到詫異,私下派人探查的不在少數,不說其他人如何震驚,太子一黨的人首先坐不住了,要知道太子以前雖然驕矜自傲,但該有的腦子還是有的,但如今他做出來的事情......
索爾圖率先坐不住,去了毓慶宮拜見了太子,等進了書房看到對方桌案上抄到一半的佛法時,鬍子抖了抖,看著太子的眼神帶著濃厚的陌生。
太子這是受什麼刺激了?
沒管他的心思,讓下人上茶後,胤礽回到桌案前,提筆繼續抄寫剩下的半頁佛經,落座之後索爾圖才發現太子書房裡竟然燃了檀香,這個發現更讓他心驚了。
又是檀香又是佛經的,總不是要遁入空門了吧。
飲了半杯茶也沒等到太子開口說話,索爾圖率先坐不住了,覷著他認真的神色,開口問道:
“聽聞太子殿下近日身體有恙,微臣特來探望,不知殿下近日可好?”
胤礽頭也不抬,繼續抄佛經。
“老大人看不出來嗎?孤身體很好,不曾生病。”
索爾圖噎了噎,他當然看出來了,看那手邊佛經都抄了好幾頁了,生病了還能有這個興致?
他只當太子是和皇上賭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