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綠蕪(9)(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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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宮外跪著兩道身影,一個是第三次請辭的太子,一個是替父請罪的索額圖之子格爾芬,兩人論起來還是表叔侄的關係,但此刻即使跪在一起,也半點眼神交流都沒有,甚至格爾芬看向太子的眼神裡雖然恭敬卻藏著些許怨懟,任誰看都是反目成仇的意思。
畢竟太子三日前才告了索額圖的御狀,格爾芬因此對太子心生不滿也在情理之中。
李德全看在眼裡,進去回稟,康熙沉吟半晌,抬手讓他把太子叫了進來,看向下首低眉順眼的兒子,只沉沉問了一句
“保成,你實話告訴皇阿瑪,當真是不想當這個太子?”
他拿過的一道聖旨放在手邊,盯著太子的眼神銳利如鋒:“若你是真心的,朕即刻下聖旨成全你。”
太子依舊恭敬有禮,看到他手邊的聖旨,語氣甚至有些釋然:“皇阿瑪,兒臣是真心的,自知無能,實在不敢忝居儲君之位。”
本想著再試探一下的康熙:“......”
他死死盯著太子的表情,當真半分勉強和慌亂也看不出,甚至能看出幾分終於得償所願的解脫和欣喜,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等到的是立儲的聖旨。
“皇阿瑪,這聖旨您預備何時昭告天下?兒臣也好有個準備。”
他準備什麼?
準備搶了李德全的活,親自去宣這道廢了他的聖旨不成?
康熙氣血上湧一時頭疼極了,咬牙切齒只說了一句話。
“給朕滾回你的毓慶宮去。”
無數雙眼睛自太子進乾清宮後就一直盯著,等了一上午,只等來了太子再次禁足的訊息,還跪著替父請罪的格爾芬也受了牽連,跪了一上午沒得到召見就被趕出了宮,唯一欣慰的是康熙當真沒要索額圖的性命。
康熙四十年十月,太子彈劾太傅索額圖,同日告罪自請廢儲,帝不允,太子三請罪,帝怒,禁足三月,太傅革職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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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太子再次禁足期滿,出了毓慶宮時再踏上朝堂時,敏銳地感覺到自己似乎被孤立了。
這在他的預料之中,或者說在他的計劃之中。
他檢舉了索額圖,與索額圖反目成仇相當於自斷一臂,其他太子黨的人不知內情自然不會再信任他,他三次請辭和大義滅親之舉,相當於主動和依附於他的那些大臣切割。
他們或許還會迫於形勢和太子身份依附於他,但不會再忠誠於他。
康熙這三月禁了太子的足,同時也讓人盯緊了他。
只得知太子禁足期間對於黨羽遞進去的訊息也沒有回覆過,十分安分,整日只埋頭在書房裡看書和抄佛經,甚至不入後院,稱得上清心寡慾,禁足期滿後第一件事便是又去了一趟雲居寺。
他去雲居寺立了三盞長生燈,將禁足期間手抄的佛經供奉在長生燈下,康熙明白是為了他,髮妻以及皇瑪嬤點的。
太子過去二十餘年都不曾這般孝順過,一朝醒悟,表現出的孝心連他這個自詡心硬的人都不由得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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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的風起雲湧波及不到民間,綠蕪依舊在李媽媽的好言好語下安分地四處赴宴,今日宴席的主家是位遠近聞名的富戶,今日設宴款待親朋好友。
綠蕪手上彈撥著琵琶,目光不著痕跡地在場內掃視一圈,竟意外地看到了許多眼熟的面孔。
月華樓以清雅聞名,是以時常接待一些高官權貴,綠蕪自然認得出來。
一個白身的富戶,居然能請的動這麼多官員嗎?
美目低垂,綠蕪記下其中幾個名字,隨後專心於撥弄琴絃,直到宴席散去也沒再抬眼,卻在臨上馬車前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策馬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