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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燁說話雖然仍是淡淡的,但李福海卻驚出一身冷汗,只是文燁不叫停他也不敢停下手來謝罪。因賠笑道:〃奴才長了幾個膽子敢貪主子娘娘的銀子呢?只是昨兒凝貴妃著人來問皇上什麼時候過去。〃
文燁沉默了一下,睜開雙眸,〃是朕糊塗了,竟忘了昨晚翻過她的牌子。這樣,你著人跟她說,朕今晚到她那兒去。小李子,各部官員可曾到齊了?〃
一時早有宮女捧了盥洗的用具進來。李福海一邊伺候著文燁梳洗,一邊笑道:〃今兒皇上起得早了,雖然大人們已陸陸續續到了敬言居,但離早朝還有一個時辰呢,奴才看皇上也累壞了,何不多休息一會兒,等時辰到了再去也不遲。〃
文燁由著他服侍著更衣,剛說了句,〃你這奴才好會說話,〃忽然想起一事,便道:〃少卿也來了麼?〃
李福海眼珠子轉了一下,他跟了文燁這麼久,最清楚文燁的心思,暗暗吞了個笑,恭恭敬敬地道:〃大將軍那麼心繫政務的人,想是早就到了吧!奴才腿腳利索,皇上容奴才去看看。〃
文燁微微一笑,見李福海飛也似的去了。便整整衣衫,踱到書桌,提起筆來卻不知要寫些什麼。便命人支起窗子,滿園春色登時入眼,只見桃花或粉或白,燦若霞彩,一片綠油油的嫩葉將粉紅的桃花裹在其中,越發顯得紅的越紅,白的越白。當真春意盎然。
文燁剛剛在紙上畫了幾朵桃花,忽然見桃花叢中遠遠走來一人。外邊罩了件漿洗得有些發白的淡藍袍子,神態從容,薄薄的唇邊若有似無的泛著幾許笑意,因走得急,探頭而出的桃花枝兒與他挨挨擦擦,粉紅的桃花瓣兒落了滿身。
不由忡怔,那年與他初初相遇,不正是這麼一副情景麼。心念一動,須臾間一幅水墨山水躍然紙上。
少卿進來時,正見文燁將筆擱在硯上。伏地叩拜,早被文燁一把扶起,笑道:〃少卿過來,瞧瞧朕這幅畫兒畫得好是不好。〃
少卿一路進來就聽李福海絮絮叨叨的說皇上這些日子如何煩心,如何憔悴,正想著怎麼讓他寬心。現今見了他,雖然印堂多了些晦暗,但眉開眼笑,竟是不相干的。一邊道:〃皇上以前做了一幅畫兒賜給微臣,畫的桃花跟真的似的。這麼些年不見皇上動筆了,定是另有一番韻味了吧!〃一邊隨他看那畫兒,畫的是一株桃樹,想來是瞧著窗外的桃樹畫的,但細細看去卻有又不像,在那層層疊疊的桃花間竟恍惚現出一個人來。定了定神,明明畫的是桃花,哪裡有什麼人了?少卿也是聰慧,想了想已明白了。人道琴由心生,卻不知畫也有心生。
暗歎一聲,心中又是纏綿又是無奈。此時也只能挑最不相干的話說,〃皇上召見微臣,必定是有十分要緊的話說了。〃
文燁似笑非笑,將那幅畫兒遞給李福海,〃將它好生裱起來,送到大將軍府去。嗯,讓幾個奴才把早膳送進來,朕要和少卿一同用膳。〃又溫和的對少卿道:〃你也不要辭,以前朕賜你金銀財寶,要麼被你恭恭敬敬的送了回來,要麼便被你分賜給了有戰功的下屬,總之便是不肯受朕的賞賜。少卿,難道朕想賜你一樣東西竟這麼難麼?以前你從不會這樣的。〃
以前如何能與現在比?那時文燁也不是皇上,自己也不是大將軍。。。。。。
少卿雖然沒有把話說出來,但文燁看他臉上神色,早猜到八分。
〃記得那幅桃花圖是五年前賜給你的,那時朕便說了,每隔五年便畫一幅畫兒給你,少卿回去後細細比較,瞧瞧朕的書畫是長進了還是荒廢了。唉,朕又能畫多少幅畫兒給你呢?〃
自那日須明山上,少卿拜年將自己的心思想得清清楚楚。他們之間,首先是君臣,其次才是知己。但聽文燁這麼說,心中仍禁不住一軟,〃皇上春秋鼎盛,說這樣的話,不是要折死微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