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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宜禎不由得低了低頭。
隋意錄完冊,把腰牌還回去:「書在一層最裡側,你們自去搬罷。」
男學生腳步還僵著,倒是蕭還慎走上來,一把攬過了他的肩,帶他搬書去了。
只是勸導的聲音還在寂靜的閣樓裡清晰可聞地迴蕩著:「別看了、別看了,再看也不是你的。」
「……」
陸宜禎趴倒在桌案上,把臉埋進了臂彎。
隋意單手撐腮,神色略顯懶散,一雙桃花眼瞧著小姑娘梳有可愛髮髻的腦袋頂,一會兒又轉瞧向了搬起厚重書籍離開的兩個人。
那男學生再沒有敢分一星半點兒的眼神過來。
小世子見狀,眼尾倏然揚了揚,心道與小姑娘這般相處當真是十分不賴,至少一些識眼色的煩人蒼蠅,再不敢把主意打到她的頭上了。
他這大約就叫,名正言順。
於是語氣適意地:「禎兒妹妹,人已經走了,別悶壞了。」
陸宜禎聞聲,這才將腦袋慢吞吞地抬起來,見得空蕩蕩的閣樓,她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
已經是夕照時分。
小姑娘把《異河圖志》的最後一句話抄完,終於放下了墨筆。
隋意握著她的手,翻來覆去地看了一遍,確定沒有發紅的跡象。
「意哥哥,你怎麼同我爹爹一樣?」
隋意微微挑眉,瞥眼瞧她:「還不是因為怕禎兒妹妹不知分寸?將才就說了,剩下的我來抄。」
他已經觀察完了,但陸宜禎沒有把手抽回來,而是任由它被包裹在少年的手心。
「我下午收到一封信。」
「那信裡說了什麼呢?」隋意順著問。
「信裡說,我表兄提早從揚州出發了,約莫明日、後日就會到奉山,接我走。」
隋意心下稍怔,很快想通來龍去脈,望著小姑娘難捨的神色,柔聲道:「禎兒妹妹第 一回出遠門,家人難免擔憂記掛。等你到了揚州以後,我們可以日日寫信。」
小姑娘眉眼耷拉著,並不說話。
隋意正想再寬慰,面前忽然撲過來一道綿軟的身影。
小姑娘把腦袋埋在他的頸間,緊緊地環著他,悶悶地道:「可是,那樣就很久很久都不能見面了。」
她何時試過這麼越禮?
尋常氣急了、羞極了、憂急了,也只會攥住他的袖擺而已。
連手都不敢碰。
但隋意喜歡極了她現在的這副樣子,好像於她而言、他就是世上最獨一無二的存在。
他回手擁住她。
「禎兒妹妹已經向我走來很多次了。」
無論是從榆林巷的陸府到靖國公府、還是從徐家女學到國子監、又或是從京城到奉山,她都跨過了重重阻礙,一次又一次地奔到了他的身邊。
「這一次,換我朝禎兒妹妹走,怎麼樣?」
陸宜禎一靜,詫異道:「意哥哥,你要來揚州嗎?」
可奉山這邊不是還有很多事情,比如課業、又比如通州知州?
「我都會處理好的。」
藏書閣安靜下來。
唯餘耳畔清淺的呼吸聲。
方才說話的時候還未覺得,可如今有了閒心,隋意便感受到了脖頸側撓起的溫熱癢意。小姑娘輕如羽毛般的吐息,彷彿能順著面板融進四肢百骸。
素來溫涼的體溫,因著這不尋常的發癢感,竟微微升高了些。
「禎兒妹妹,天快黑了,該回房去了。」
隋意冷靜地拍了拍小姑娘的背。
陸宜禎這才從他身上爬起來。
宛如一隻不情不願的貓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