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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罕有人至的地方,花開得又怎會不好看呢?」
「意哥哥,這桃花林子有多大呀?」
「還不清楚,不過有一回,我往裡走了約莫有小半個時辰,也沒走到盡頭。」
陸宜禎:「那我們今日就去把它摸清楚罷。」
隋意自是順著她:「這想法很好,只是,越往裡頭,就越不曉得是什麼情況,禎兒妹妹能做到不光顧著賞景,時刻留心兩旁、腳下麼?」
「當然可以。」
「那就走罷。」
隋意在前方開路,陸宜禎就不遠不近地跟在後頭,一時間,偌大的桃花林中,寂靜得只聞風聲。
野生野長的桃花,少了京郊杏林的合宜規整,根枝肆意地舒展著,或高或低,參差不齊,卻又錯落有致。
陸宜禎有些被這奇景攝去心神,腳步一動,腦袋頂卻傳來一陣拉扯的疼痛感。
她「嘶」了一聲,往上一摸,才發覺,自己的髮髻彷彿是被一根低矮的桃枝給勾扯住了。
隋意循著動靜轉過身,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幅景象。
好像小姑娘是從桃樹裡生長出來的一隻小花妖。
他不由得輕笑了聲。
陸宜禎微微睜圓了眼,覺得不可思議,小世子怎麼可能會對她幸災樂禍呢?
好在隋意下一刻便走了過來,抬手為她壓下那根桃枝。
聲音也溫柔得不像話:「疼嗎?」
「還好,你把它壓著了,它不往上扯,就不疼——」
話到最後戛然消音,因為眼前的陰影驀地放大,她的鼻尖,幾乎都要觸到面前人的衣襟了。
不同於她身上任何一種的、清雅的薰香味道,將她籠罩了起來。
隋意兩手都伸到了她的腦後,為她解桃枝。
這是一個近乎於擁抱的姿態。
陸家小姑娘渾身僵硬。
可虛虛環著她的人像是覺察不到似的,一面從容不迫地拆解著手上髮絲,一面還低聲開口:
「這桃枝生了許多小岔,解下來頗得費一番功夫。」
「唔,唔……是嗎?」
溫熱的話音就落在她的腦袋頂。
「禎兒妹妹不是才答應過我要時刻留心身邊的變故嗎?怎麼這麼快就把它拋之腦後了?」
「我,沒有。沒有忘記。」
陸宜禎整個腦子都暈乎乎地,目光更不知道落到何處為好,心中彷彿揣了只在滾油中翻騰的糖球,滋滋作響。
可有一瞬間,她又想道,她已經是大姑娘了,這點小心思藏在心裡這麼久的時間,就算是顆種子,三年,也該破土而出了。
……是罷?
陸宜禎緩緩地抬起了雙眼。
隋意若有所覺地低頭,視線與她的對上。
太近了。
隋意心想。
手裡纏繞的髮結也就在這時完全解開,但他沒有鬆手。
小姑娘的眼眸一如既往地澄淨,可此時此刻,那裡頭卻像盛滿了倒影的幽潭,飽脹的情緒似乎在下一瞬便會浮水而出。
「解開了。」
他冷靜地鬆開手指、後退一步。
桃枝沒了束縛,「嘩啦」一聲上挑,濺起飛揚的花瓣。
小姑娘欲脫口的話,就這樣停在了舌根。
飄揚的桃花瓣兒打著旋,擦過她的鼻尖,最後翩然落地。
第37章 猗猗第七 兩枚銅板
那日的話, 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後來,陸宜禎再也沒能找到合適的契機,而勇氣當頭, 彷彿也只是一息之間的事情,拖得越久,這氣便越發消磨光了。
或許這就是俗話常說的「一鼓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