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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著他們打聽出的訊息,南歡應當是病得醒不過來了才是。
然而此時坐在這裡的女人,身著一襲石榴紅的薄綢綾裙,腰間壓著一枚雙龍佩,發間墜著兩隻水頭上好的白玉簪。
面上妝容輕薄,整個人容光煥發,便是靜坐也在淺笑,彷彿一朵經過春雨澆灌,開的格外穠麗的牡丹花。
雖身材還有幾分羸弱,但眉眼間那副神光煥發的風韻卻是騙不了旁人的。
柳夫人是經過人事的婦人,一個女人在夫家受不受寵愛,她自覺一眼便能看出來。
此時心下不免暗暗覺得不解。
接這個女兒回府時,她便問過大夫她的病情,知道南歡這病一來是因著先天不足,二來是風寒未愈引發了伏邪,三來則是鬱結於心所導致的。
先天不足,風寒未愈,都可以慢慢調養,這鬱結於心乃是心病,絕非那麼簡單能夠調養好的。
難道平北王與她當真是兩情相悅,恩愛不移?
這感情就好到讓她過門方才幾日就心病全消?
不過這樣的事情也不是沒有,本來南歡的心病就是因情起,因情消倒也說得過去。
若是南歡真能坐穩平北王的位置,那還真是本事了。
柳夫人的心情愈發複雜起來。
咫尺天涯,曾經只能依著她坐的小姑娘,如今已經能端坐上位,成了她也要抬頭仰望的人物。
「三姐的那位駙馬都尉,的確是沒教養了些。」
宋靈臉上的表情變得幸災樂禍,她晃著扇子,笑容別有意味,「聽說前些日子姐夫喝了酒,當街與人爭鬥,三十鞭將人給撻死了?三姐,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呀?」
宋華面色一沉,笑不出來了。
宋靈的聲調慢悠悠的,「有些人呢,自己做的事不見得乾淨,少成日對別人指指點點。」
宋華憤憤的瞪了一眼宋靈,卻是不敢開口了。
平日宋靈雖跋扈,私下姐妹之間也沒不是沒有口角,卻鮮有這樣在眾人面前也不給她留半分面子的時候。
況且,這幾年宋靈慣常是不耐煩應付這些壽辰宴席的,嫌一堆弱不禁風的貴婦一坐一天頗為無趣。
今日掐著時間來,又專門跟著這位七弟妹一道進來,完全擺明車馬是來做護花使者的。
從前這宋靈與老七兩個跋扈人,互相不睦是出了名的。沒成想,這會兒老七娶了宋靈的伴讀,倒是難得讓這兩個人也有達成一致的時候了。
她心下冷哼一聲,暫且忍了這一遭。
南歡泰然自若的從侍者的盤中接過一杯茶,示意身邊的宋靈也去拿茶。
宋靈收了摺扇,拿起一杯熱茶慢慢喝了一口。
兩個人小聲談笑。
過了幾息,便有貴婦人上趕著與二人攀談。
柳夫人頻頻向南歡投來目光,她卻一次都沒有向她的方向看過,更未開口打什麼招呼,表現的好像不認識一般。
有一便有二,與南歡攀談的人絡繹不絕,不多時席間的一眾貴婦人都爭相捧著二人。
南歡對柳夫人雖未表現出什麼憤怒,但卻是徹底的無視。
一眾人精聞軒而知雅意,無人再與柳夫人母女交談半句,更沒有人再提起過白馬公府之類的舊事。
第四十八章
生平第一次, 柳夫人在宴會上插不上半句話,被無形的排擠在外。
她安靜的坐在原位, 只覺手裡的茶熱的燙手, 一時之間頗有幾分坐立難安的感覺。
目光卻又忍不住往南歡的身上落,越看越是心驚。
她已有幾年未曾與這個女兒好好相處過,幼時送去了魏家, 接回來沒多久又選進宮去做公主的伴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