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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手氣不好嘛。」叫一個小妮子姑奶奶已經有夠沒臉了,還當眾被訓,真是跌股跌到姥姥家了。要不是他們老大說過,當綠林好漢就要講信用重義氣,他說什麼也要把她捉回去給他們老大當押寨夫人。
「喝!你不但當強盜,還兼做賭徒?太墮落了,回去好好反省,認真找個差事營生,聽到沒?」
「可是我們……」毛賊們愁眉苦臉地道。「要是我們沒搶點東西,回去我們老大一不高興會打人的。而且沒有錢,家裡的妻小怎麼辦?」原來他上頭還有一個山大王。
「你這種人還有女孩子願意嫁給你?」給踩扁她也不信。
「是真的,姑奶奶,他老婆可漂亮了。當然,和你是沒得比啦。」小土匪憨憨地笑了笑。「時局不好,生活難熬,我們也是不得已的。」
宋室南遷茍安,人民也跟著茍安。朝廷不振作,百姓當然也就不長進。她自己不也是因為「不得已」才被賣入醉顏樓的?
同是江湖淪落人,特別能體會彼此的艱難。盼盼摘下發上的金簪、珠環連同腕際的玉鐲一併遞子那毛賊。
「這是我僅有的,你們拿回去交差吧。」
小土匪們喜出望外,千恩萬謝地要僱轎子送盼盼回家。雙方一陣推託拉扯,竟把那位「山大王」給引了過來。
「怎麼回事?」他體魄壯碩,眉目深長,高踞馬背上,顯得威風凜凜。
「姑奶奶,這就是我們老大。」小毛賊忙把盼盼給的手飾上呈給山大王。
「姑奶奶?」他寒光潾潾地打量著盼盼,盼盼則驚懼交加,嚇得手腳不停哆嗦。「什麼亂七八糟的,把她給我抓起來。」
「誰敢!」豫顥天幽靈也似地從山岰後疾步向前,一把將盼盼摟進懷裡。
………
第五章
盼盼聽到房門在她身後「砰!」一聲合上,旋踵她整個人被丟到床榻上,他巨大的手掌往她左臉摑出火辣辣的五指紅。
「這就是違抗我命令的後果。」他盛怒難遏,右手再度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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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真不怕死?好,我讓你求仁得仁。」他劍拔弩張地,以為自己夠冷酷,怎知那充滿風暴的手於空中趑趄良久,卻再也摑不出第二掌。
「說,你和擎天寨的宋靖什麼關係,為什麼你的玉鐲子會在他手上?」當他得 知盼盼偷偷出走時,已是雷霆大怒,花了一整個晌午總算找著了她,卻又發現她和一群盜匪牽扯不清,更是人士澆油。他這一生從沒打過女人,即使當年憶容有違婦德,他都忍了下來。然對她卻……這火氣來得如此猛暴,如山川激流,一下就淹沒了他的理智。
盼盼不言不語也不動,只是撫著臉頰,安安靜靜地流淚。她不想解釋什麼,也不需要他了解什麼,這一掌把她僅存的一點遐想和眷戀都打碎了。
倘使熬得過這三天,她發誓會離他遠遠的,最好今生今世永不相見。
「我在問你話。」語氣中蕩起不耐煩的火藥味。
「我聽到了。」為了最後一線生機,她必須努力隱忍。「我不認識你提的那個人,在杭州,每個男人都可能是我的恩客。」
「住口!」他兇狠地將她拎起,眼對眼鼻對鼻地瞠視著。「不要惹我,把我惹火了你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我現在的日子好過嗎?充其量我不過是你洩欲的工具,在你眼裡,我仍是一名不折不扣的妓女,只是出賣靈肉的場合不同而已。」抹去婆娑的淚水,她堅強地挺直背脊,要求自己絕對不露出乞憐的神情。
鏗鏘的語調,一字一句刺進豫顥天急劇起伏的胸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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