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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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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引路人

一、引路人

孫天聖在一個工地上開挖掘機，孫天聖是個新手，他的挖掘機開得像是賴蛤蟆爬山，像是醉鬼打太極拳，工地負責人在底下罵：

“他奶奶的孫大聖，你給我悠著點開，你給我小心點挖。你這個月已經挖斷了兩條光纜、五根電纜、六根水管，還撞翻了兩個老太太！你再這麼挖公司都要被你挖破產，你再這麼挖咱們都只能喝稀飯！”

工地負責人很三八，工地負責人整天就知道對著手下罵。但這孫天聖也確實該罵，這孫天聖幹活不好好幹，還經常拉著別人去打牌，拉著別人泡酒吧，要不是他小叔早就得讓他滾蛋。

他小叔是建築公司的二老闆，他小叔也不知道拿他怎麼辦，他小叔對著他爸搖頭嘆氣：

“這小子一點沒出息，這小子將來只能去要飯！”

他老爸滿腔怒火，他老爸罵：“這混帳是讓他媽慣壞了，這混賬沒一天讓我們省心！”

他老爸是做茶葉生意的，他老媽是個家庭主婦，他們家住在市郊的一個小鎮上，他們家經濟條件屬於中等，但他們這個兒子實在不成器。

孫天聖成天捱罵，孫天聖覺得很委屈——他孃的，又不是我不想好好幹，又不是我不想有出息，是這機器不聽我使喚，是我本來就沒啥大能耐！

孫天聖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他一沒文化，二沒技術，三沒能耐，靠著小叔能在這開挖掘機已經不錯了。開挖掘機一個月能賺兩千塊，房租交掉六百塊，打牌輸掉五百塊，泡酒吧泡去八百塊，坐車花掉兩百塊，吃飯少說也得八百塊，還要買衣服、去網咖……怎麼算怎麼不夠！所以孫天聖前半個月靠自己，後半個月只好靠家裡。

孫天聖坐在駕駛室裡唉聲嘆氣，他的挖掘機張牙舞爪，一不小心又碰到了窨井蓋。

工地負責人狂蹦亂跳：“他奶奶的！快別挖了別挖了！你給我下來給我下來！你他奶奶的到底有完沒完？”

孫天聖苦著臉從駕駛室裡爬下來，孫天聖踢了一腳挖掘機轉身就跑，工地負責人瞪著眼大呼小叫：

“喂，你小子往哪跑？你小子給我去看看又挖著什麼了？”

“我不挖了，不挖了……”孫天聖邊跑邊叫。

“啊？不挖了？你不幹了是不是？呵呵……呵呵……”工地負責人臉上笑開了花，工地負責人心想我這鐵嘴銅牙總算派上了用場，我這鐵嘴銅牙總算把這小子給罵跑了。

“我去撒泡尿，等一下再來挖……”孫天聖的聲音遠遠傳來。

工地負責人的笑僵在臉上，工地負責人的嘴巴張得老大，只不過嘴巴里像是被灌進了一泡尿，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他抬腿就踢那臺挖掘機：

“他奶奶的，你算是倒了大黴，你好歹也是個名牌產品，跟著這個混蛋就整天犯錯誤！”

孫天聖找地方去撒尿，孫天聖特意跑得遠遠的，他要遠離那臺挖掘機，遠離那個整天繃著臉像是便秘了十八年的工地負責人——他孃的，看著他連尿都尿不出來！

孫天聖跑過了倉庫，倉庫管理員喊：“孫大聖，你去哪？是不是去打牌？”

孫天聖跑過了辦公室，辦公室裡的施工員喊：“孫大聖，晚上喝酒去不去？”

孫天聖翻過了欄杆，迎面撞上一個漂亮女孩，女孩叫他：“孫大聖，是不是去網咖？我跟你一起去。”女孩是公司的出納員。

孫天聖沒空理他們，孫天聖心想怎麼連我去撒泡尿都好像有人攔路打劫，我這段時間真他孃的倒黴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