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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從他睜開血紅色雙眼起的那一刻，就已經再也不是那個編號為69的任人宰割的孩童。

第一個感覺是疼痛，無以復加的疼痛，即使是常年累月的實驗也沒有能夠讓他擁有這種近乎靈魂被撕裂的痛楚感。六道骸還記得那時候他在冰冷的手術檯上面不停的顫動發抖，直到幾個醫生捂住他的痙攣手和腳，說出那句之後讓這群人生命終結的話。

“手術失敗，好了，處理掉吧。”

於是他那隻流血的右眼忽然睜得老大，瞳孔在無影燈（注一）刺眼的亮光下急劇收縮。撲哧一聲，有什麼刺進某個柔軟物體，那種恐懼至極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伴隨著還有驚慌失措的呼喊。

然後就是六道骸的第二個感覺，鋪天蓋地的紅色。

黑色的影子在跳動，有什麼人在他耳邊低語，小心翼翼卻又膽大妄為。他在很久以後一直認為自己是聽到了地獄惡魔的低吟。它們發出猙獰的笑容，冰冷的十指打上他的肩膀，並且不斷蠱惑著他的頭腦。

等他回過神來已經是許久之後，那個原本純白的房間早就被鮮血染紅。六道骸閉上眼睛，發自內心的慶幸那裡面沒有他的血液。這裡四處都是殘肢斷臂，濃濃的腥臭味從他的鼻翼鑽入，蔓延至整個心肺。那種氣息刺激的他後退兩步，手中沾血的武器！的地上。

他捂住自己的頭，繽紛繁瑣的畫面在他腦海裡翻騰。

那一刻，他終於變成了六道骸。

注一：無影燈，手術室專用燈具。照射的物體沒有影子，便於醫生進行手術。

02

最後離開的時候，他放火點燃了他夢境中一直想要居住的房子。

他讀過童話，在他凌亂的記憶中，有一個類似於母親存在的女人給他講過這種東西。從此之後他就愛上森林湖水邊白色的小屋。當然如果使用白巧克力做得他更喜歡，因為那是他每次透過實驗得到的獎勵。

黑煙慢慢的侵染著他視線中白色的牆壁，每個窗戶傳來孩子們絕望的哭喊，六道骸知道他們是多麼多麼的想要活下去，但是他只帶走了兩個人。也許他還沒有資格為其他人做出決定，但他並沒有後悔。

那群孩子根本不知道，比起這樣這種解脫一樣的死亡，更加殘酷的是如何生活在這個現實的世界。

以這改造過可以被稱為怪物的身體，和人類相處。

六道骸在著漫漫火光當中，殺死每一個逃跑出來的孩童，這些本來帶著欣喜表情奔跑出來人很快就帶著不甘倒下去。哭泣喘息和哀嚎漸漸消失在這片新出現的廢墟中，在此之中，他新交的兩位同伴，始終一言不發的站在他的身後。

他以前並不是沒有殺過這些和他同樣命運的孩子，作為69的生涯，他清楚的記著有多少次他曾成功得在淘汰賽中艱難的活下去，說起來，為了活下去，即使是苟延殘喘他也在所不惜，所以他從來不回內疚。只是這一次，他幾乎殺死了所有人。

接著天就亮了。

當天空開始泛著魚肚白，太陽漸漸升起的時候。六道骸看了一眼犬和千種，幼童稚嫩聲線卻帶著渾然天成的慵懶和麻木。“走吧。”

這一走就是很多年。

在很多年之後，他已經消滅過多個經手人體試驗的黑手黨。從強手至婦孺一個都沒有留下，心狠手辣的名聲甚至傳播到了復仇者監獄。六道骸一直保持著這樣的狀態，每個見過他的人都沒有看清他的真面目，卻異口同聲宣稱那是個優雅到令人窒息的男子。

於是他的名字讓更多人面獸心的家族成員心驚膽顫、食不下咽。

關於摧毀黑手黨的事情，六道骸向來表現的樂此不疲，他總是說這是為了復仇，為了回饋當年將他送進地獄的黑手黨的仇恨，而這同樣也是為了他兩位同伴的願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