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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記得他問過大哥：“阿哥，我們會一直這麼過下去吧？”

大哥平靜寵溺地告訴他：“安千，你會一直這麼過下去。”

他也覺得自己會這麼過下去。

他怕冷，夏天還會願意出去，冬天就只會窩在媽媽懷裡，任哥哥怎麼拉扯都紋絲不動，而媽媽總會搖搖頭，毛茸茸的尾巴蓋住他，讓他更加的暖和。

記得一天下午，河面結了冰，哥哥們喜歡在冰面上玩耍，二哥過來喊他，他蜷縮在媽媽的懷裡，甩了甩尾巴示意自己不去，打著哈欠睡著了。

他是被大哥搖醒的，揉揉眼睛就聽見大哥告訴他，三哥在冰面玩耍的時候摔斷了腿。

全家人在低氣壓中度過了幾天，他總會看見大哥、二哥、媽媽在商量著什麼，但他知道他們在說三哥和他，他不明白，又不是他讓三哥摔斷腿的。

過了不久，草地上來了一個男人，他帶走了大哥。大哥在臨走前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安千，這樣的日子不能過下去了。”

為什麼不能過下去了。他知道，是因為三哥摔斷了腿。

又過了不久，另一個男人來到了草地，他帶走了二哥。臨走前二哥擁抱著他，什麼都沒有說，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遠處的三哥。

再過了不久，他躺在陽光下睡覺，迷迷糊糊被管理草地的阿姨抱起，他聽見媽媽對他說：“小千，這是安婷，你以後的主人。”他抬頭看見一個病態的少女，只有十幾歲的樣子。

阿姨將他交到少女的懷裡，迷迷糊糊的他只來得及回頭一望。

他看見三哥坐在門檻上，屋子的影子籠罩住三哥的半張臉，另外半張沐浴在陽光下。三哥的嘴巴咧地很大，嘴角幾乎到了耳根，尖利的牙齒泛著銀光，像大哥故事裡張著血噴大口愛吃貓的怪物。

三哥黑洞洞的眼睛盯著他，他似乎看見那雙熟悉卻陌生的貓眼中伸出無數雙手拉扯著他的靈魂，想將他拖入那個黑洞洞的世界。

從那以後，那個午後三哥的臉就成了他的噩夢，每當噩夢出現的時候，小主人總會抱著他，哄著他。

白亮的世界，安千看不到周圍的任何東西，眼中只有白色，四周寂靜的可怕，他似乎聽見陣陣低吼，他似乎能看見三哥臉漂浮在四周，一張、兩張……團團將他圍繞。

咧到耳後根的嘴衝他笑，笑容看不到丁點溫情。

安千縮排被窩裡，緊緊抱住靈石果，尾巴罩住腦袋，那層被子就像城牆隔開他和三哥。

他聽見爪子摩擦地面的聲音從門外傳來，由遠而近，停駐在房門外，聲音熟悉得像是三哥的腳步聲。

三哥！安千將腦袋埋地更深了，三哥來吃他了，他記得離開的時候三哥用口型告訴他：“安千，你總會被吃掉的。”

“咔嚓”房門被開啟的聲音，腳步聲漸漸靠近，然後停在床前。

安千渾身發抖，連被子都被他影響開始顫抖。

被子的一角掀開，突然一隻手抓過來。安千一個機靈張口咬了上去，結果被抱進一個溫暖的懷裡，像昨天夜裡一樣的溫暖，一瞬間所有的恐懼都消失了，他似乎能看見三哥的臉“砰”地支離破碎。

“乖，不怕。”男人低沉的聲音溫柔地哄著他，慢慢撫平他的恐慌，恐慌漸漸化為沉重的睡意。

眼皮子打顫，安千將自己團成團更靠近男人的懷裡，努力地抬起頭，“安……安格修。”

“乖，好好睡。”男人的聲音染上笑意，修長的手指撫/摸著安千的毛髮，換了個姿勢以免壓到懷裡的小傢伙。

“安格修……哈欠，我決定在你沒有找到喜歡的寵物之前，暫時勉為其難的當你的寵物。”安千小聲地嘟囔著，帶著睡腔的聲音模模糊糊，“不要太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