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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杯茶，你看看你的茶杯，大概好幾個月沒有洗過了吧。你以為把茶垢留在杯子上，以後就不用買茶葉了嗎？”

這是外婆以前一直笑話薔薇的。薔薇的茶杯，總是會結上厚厚的茶垢，每次外婆替她洗茶杯的時候就會這樣說她。

現在，有成餘恩幫她洗乾淨杯子，泡上了芬芳的茶。薔薇的心幾乎被這溫暖的細節融化了。

可是外婆已經不在了。

那是兩年前的事情了，當時薔薇剛在國外畢了業，得到一個很不錯的工作機會，外婆卻突然去世。

據照顧外婆的保姆陳阿姨說，外婆是很安詳地在睡夢中去世的。

喪事是外婆老單位的同事幫忙料理的，有一個聲音聽起來很和氣的領導給薔薇打了電話，叫她放心在國外，人已經死了，就不要再來回跑了，組織上會把一切安排好的。

直到兩年以後，薔薇回到上海，領導還派人到機場迎接，帶著薔薇給外婆掃墓，又交給她拆遷後分到的兩室一廳。墓園在山清水秀的地方，房子也裝修得十分素淨，都合心意。

外婆的存摺上錢不多，不過薔薇現在半年的工資而已，房產證上孤零零地寫著薔薇的名字，拿著產證去辦戶口的時候，薔薇第一次成了戶主，雖然整本戶口本上也就薔薇一個人的名字，但也算是給她留下一個可依靠的家。

陳阿姨每個星期還是會來幫薔薇收拾屋子，所以，雖然外婆去世了，薔薇的生活還是在外婆的餘溫下被安排得妥妥帖帖。

但畢竟外婆去世的時候，薔薇不在她的身邊，這巨大的缺憾是沒有辦法彌補的，想到這一點，薔薇不由得對成餘恩又仇恨起來。

要不是他，她又怎會遠走異國他鄉？

四年的感情，一朝的背叛，才讓薔薇狠下心來離開年邁的外婆。相依為命一手把自己帶大的外婆，在寂寞中去世了，再有多大的成就，也沒有辦法讓薔薇快樂起來。

房間裡的氣氛隨著薔薇情緒的波動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

“喀嚓”一聲，陳阿姨用鑰匙開了門進來。

每天這個時候，她會來幫薔薇準備晚飯和打掃衛生：“哦喲，你今天難得會回來這麼早啊，我正好買了豬肝，燒個菠菜豬肝湯給你補補。哎呀，成先生也在啊。今天一起吃晚飯吧。”

薔薇納悶了。陳阿姨應該是不認識成餘恩的啊。

“阿姨，你認識他啊？”

“是啊，他不是你外婆單位裡的同事嘛。以前你外婆在的時候，他每個星期都來的，開始我還以為是你們家的親戚呢。你外婆退休這麼多年了，單位領導還這麼關心，真是不容易啊。成先生，今天有你愛吃的油燜茄子，一定留下來吃飯哦。”

陳阿姨嘮嘮叨叨地進了廚房。

“好好好，我來解釋。”成餘恩面對著薔薇懷疑詢問的眼神有點招架不住。

“你走了以後，我每個星期來看看外婆，拆遷和搬家也是我幫外婆料理的，外婆的喪事也是我辦的，那個所謂的領導是我找人假冒的，我也是盡一點心意，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外婆，所以……”

成餘恩忽然從懷裡掏出一張離婚證：“千言萬語，不過就是一句，我錯了。當初我不應該跟安安結婚，我以為我是個可以為了事業放棄感情的男人，但實際上我這個人沒什麼大志氣，只想跟自己愛的女人過過柴米油鹽的小日子。我跟安安做了五年的夫妻，吵了五年，她也不開心，所以，我們離婚了。”

薔薇幾乎是下意識地拿起成餘恩的離婚證看了看。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安安，她一直以為安安應該是個俗氣的女人，但是照片上的安安卻有著一張文靜優雅的臉：“她看起來很不錯，你為什麼跟她離婚？”

真的，安安的照片的確沒有讓薔薇產生嫌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