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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展白亦咳嗽一聲,深靠回引枕上。纖長的睫毛密密地眨著,淡定深處,是一陣無措的心跳。
小小居室頃刻間安靜下來,一線光柱橫亙在兩人中間,微塵在裡頭騰轉,像鍋裡將沸未沸的水,氣溫跟著飛速攀升。
沈黛有些遭不住,抬指捻著耳邊的頭髮繞了又繞,若無其事地低頭攪著湯匙。
其實,以她如今的身份,非親非故,連個婚約都沒有,是沒資格進戚展白的屋子,逼他吃藥的。
還不知好歹地把他教訓了一頓……那情景,竟跟爹爹生病不肯吃藥時,母親教訓他的畫面如出一轍。
羞死人了!
侍立在旁的丫鬟雖未開口,眼神卻都變了味道。
沈黛越發窘迫,指尖緊緊扣住碗沿,耳根子上的那點熱意擴散開,一路蔓延進了領口,有種要破門而出的衝動。
戚展白忽然伸手過來,端走瓷碗。修長精緻的脖頸嵌在陽光裡,喉結玲瓏地上下滾動,眉心擠出了深深的「川」字,卻還是將湯藥一仰而盡,雲淡風輕地抹了把嘴,道:「喝完了。」
餘光瞥見她還呆著,他又皺起眉,有些負氣地輕哼了聲:「苦。」
聽著在抱怨,神情卻更像在撒嬌。
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幫她解了圍。
周圍傳來幾聲竊笑,沈黛回過神,心頭一陣突突急跳,若無其事地「哦」了聲,拿起漆盤上的琺瑯盒子,揭開蓋,取了顆醃製的梅子遞過去,「吃吧,能壓味道。」
金芒中,嫩白指尖捏著一點絳紫,依稀暈開剔透的粉,像琉璃,分明比梅子還誘人。
戚展白不覺唇齒生津,梅子還沒入口,唇齒已泛起絲絲縷縷的甜。四面睇來好奇的目光,他咳嗽一聲,淡淡調開視線,「那日你拜託本王的事,有眉目了。」
表面上瞧,是要說正事了,實則卻是在拐著彎兒給她們下逐客令。
丫鬟們惋惜地嘆了聲,自覺垂首退出去,末了,還很有靈性地輕輕帶上門。
屋裡一下安靜下來,只剩他們倆。地方寬敞了,反而還熱起來。
大約是夏天快到了吧……
明明才剛喝過藥,戚展白竟還口乾舌燥,額汗出了一層又一層,起身想去開門,旁邊忽地盪起一陣輕柔的風。
「王爺,您現下還病著,不好吹外頭的風,免得又凍著。我幫你扇著,您有話,就直接說吧。」沈黛迎著光,站在羅漢床邊,舉著團扇,不疾不徐地搖,臉上笑得純然無害。
春衫輕薄,隨扇底的風,有一下沒一下地帖服到她身上。
從戚展白的角度看去,隱約能窺見縱橫的經緯下,她膚白勝雪,纖纖柳腰,還不盈他一握。燻爐在角落靜靜繪著雲紋,散出的,卻是一種莫名的女兒香。
吐出的話更像耳語,格外令人酥麻。
嘴巴更幹了。
戚展白不敢再看,視線轉啊轉,最後還是落在她身上,甚至有些控制不住,順著那捻柳腰往上……
這下連呼吸都熱了。
戚展白忙拽住沈黛袖子,拉她到床邊坐下,至少視線是持平了。
如釋重負地籲出一口氣,他倒了盞茶自飲,接上方才的話:「名冊上那幾人確實不乾淨,我已經跟錦衣衛透過氣兒,這幾日應當就有動作,你莫擔心。」
雖然還未正式行動,但有他這句話,沈黛便知一定無事。
心裡的大石徹底落了下來,眼裡的笑也明媚不少,可想起母親的話,她又起了絲不安。
重生後,她想助沈家脫離困境是真,想嫁給他也是真。可……他怎的光提名冊的事,就不說點其他的?
還是該提醒他一下。
「多謝王爺此番相助,我當牛做馬,也報答不盡。」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