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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
沈黛捂著帕子猛咳,指尖緊緊扒著地,使勁全身力氣,才勉強前往前挪了一小步。眩暈感沉甸甸壓下,腦海里如走馬燈般閃過無數畫面,最後定格分別前,她和戚展白相擁的一幕。
漸漸,她眼眶濕紅。
為什麼?
明明都快定親了,為什麼還會這樣?真要如此,她寧可不重生,免得又一次招他難過!
她不甘地咬破舌尖,想靠疼痛讓自己保持清醒,眼皮卻似灌了鉛般,根本抬不起來。徹底失去意識前,視野裡一個模糊的人影推門而入,一步一步朝她走來
大火燒得蹊蹺,借著東風囂張了許久,直至次日雞鳴平旦時分才勉強撲滅。
從元韶容的寢宮到芷蘿宮,要橫穿過大半座皇城。
戚展白幾乎是一路向北狂奔著,氣都顧不上喘,幾次差點叫門檻絆倒,再也沒了戰神四平八穩的氣度。
可惜還是晚了一步。
金碧輝煌的芷蘿宮,儼然已化作一片焦土,絲毫瞧不出往日的風采。夜風一吹,斷壁頹垣「滋」地迸出幾點星星火花,青窅天色映襯之下,更像是現世諷刺的啞笑。
蘇清和領著一大幫人先他一步趕來,卻也晚了,只在寢殿範圍找到一具焦透了的女屍,衣上殘餘的碎布紋樣,同沈黛昨日穿的一樣,身高體形也都與沈黛相仿。
「不,不可能,不可能」蘇清和一下被擊中,頹然癱坐在廢墟里,捂著臉「嗚嗚」慟哭起來。
知老爺不相信,垂著耳朵,兀自在灰燼裡不停扒拉,喉嚨裡咕嚕著發出低聲的「喵嗚」,像是在喚沈黛的名字。
戚展白也不信,連靠近一步都不願意,只遠遠站著,用一種極其淡漠的眼神睥睨。漆深的鳳眼籠在將亮不亮的悽惶天光裡,像是雪地裡深埋的針。
眾人合力,將焦屍小心從灰裡拖出來。
一枚魚形玉佩從她懷中滑落。
銜頭咬尾的一雙魚,世間僅此一對。而她那隻就這麼叮啷,掉在了鬆軟的焦土上。
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似有千斤重,狠狠砸在戚展白心頭。
頭一回,他沒了主張,腦袋一片空白,木訥地呆立在原地,影子空蕩蕩地投落地面,被遠處的燈火無限拉長、輕顫。
他很想親自上前檢視,很想找出蛛絲馬跡,然後理直氣壯地告訴他們:「你們都認錯人了!」
可兩條腿好像都不是他的,根本邁不動。
不會的,怎麼會呢?怎麼可能是他的昭昭?
一定是他們認錯人了。
明明剛才,她還在他懷裡撒嬌,說要做他身旁的喬木,同他並肩而立。眉眼一彎,笑得那麼好看,天上的月亮都要自慚形穢。
周圍的空氣裡還有她的氣息,那麼靈動鮮活,他指尖還留有她的溫度。
怎麼可能變成現在這樣?!
哭聲此起彼伏撞進他耳朵,戚展白腦袋「嗡嗡」的,心煩意亂捏著拳,想一人掄一個。夏夜的風裡蟄伏些微薄寒,迎面打過來,輕飄飄沒什麼力道,他卻平白無故踉蹌了下,喉中湧起一陣腥甜。
關山越下意識伸手去扶,「節哀」二字在舌尖繞了繞,終是緊緊閉了嘴。
勸不了的。
跟在王爺身邊這麼多年,沒人比他更清楚,沈姑娘在王爺心中的分量。
不只是意中人,更是他的命,他的命!
是融於骨血、奉於心尖般的存在。
這麼多年,他看著王爺因沈姑娘掉一滴淚,而徹夜難眠;也因沈姑娘一笑,而意氣風發好幾天,捱了罰也不見惱。
有回王爺在西境遇襲,身中毒/箭,需剜肉剮骨方能盡除。毒已入心肺,王爺連日發著高燒,意識模糊到誰也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