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頁(第1/2 頁)
蘇清和抱著知老爺,在沈黛閨房裡溜達,對著滿屋的寶貝連連咋舌,「連皇祖母醒來後,第一個喚的也是你的名兒,非催我過來瞧瞧。不瞧倒好,這一瞧,都把我給瞧委屈了。」
沈黛笑了笑,斜歪在美人榻上,貓兒似的眯起眼,愜意地抻了個懶腰。
這幾日,她一直在家中靜養。無論外頭發生什麼,母親都不讓她管。說一句「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也不為過。
她本就是個懶的,這一歇,就把自己給歇圓了一圈。
可腦袋卻沒閒著。
聽蘇清和提起太后,沈黛翻了個身,曲起手肘墊在臉頰下,「救皇祖母的解藥,真是蘇含章製出來的?」
鬼美人花於中原並不常見,其毒/性在醫書上也未曾有過詳實記載。縱使沈黛弄明白了太后中/毒的始末,太醫們仍束手無策。
可偏偏,蘇含章卻配出瞭解藥。
太后服下後,沒多久便退了燒,當晚就恢復了意識,能正常說話進食了。
一個連自己身子都調養不過來的人,竟有本事救別人?
蘇清點了下頭,「是他製出來的。父皇當時也奇怪來著,他只說自己是久病成良醫,這幾年在外養病,有幸結識那鬼醫,同他修習過兩年醫術。閒暇時,也好蒐集孤本醫書打發時間。可巧就曾讀到過這鬼美人花的記載,所以才知道解法。」
「左右最後是真治好了,父皇也就沒多問,賞了他不少好東西,還答應把這案子全權交給他處理。」
說起這個,沈黛心裡就窩火。
那日,戚展白將她從語海樓救出,她念著樓裡還關著位神秘的啞女,便想讓戚展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人帶走,秘密調查。
——太后如此關心這座語海樓,保不齊,就是跟那啞女有關。
奈何半路殺出這麼個程咬金,接了案子,帶走元韶容和那位內侍也就算了,還拿「保護現場」為由,把他們的人全攔在外頭,一個都不讓進去。
等他們忙活完,沈黛再過去尋人,那啞女早沒了蹤影。
也不知是被蘇含章當作證人帶走了?還是她發現情況不對勁,自己悄悄跑了?
反正線索到這,是徹徹底底斷了。
沈黛揉著眉心嘆了聲,有些洩氣地倒回美人榻上。
案角的金猊幽幽吐出一縷一縷薄煙,香氣氤氳,被窗外吹來的一陣薰風帶亂。沈黛盯著那飄渺的軌跡,腦海里一時思緒翻湧。
其實,論起親疏,他們這孫子一輩中,同太后走得最近的,不是她,也不是戚展白,而是蘇含章。
那是個奇怪的傢伙。
臉上總掛著謙和的笑,跟蘇元良很像,但又不一樣。蘇元良的謙和,源於對紅塵煙火的執迷不悟,簡而言之,媚俗;而他的謙和,卻是一種拒人千里的冷漠,看著在笑,眼裡卻是空的。
同他對視久了,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沈黛對他也不甚瞭解,只知他出身不高,母親只是浣衣局的一個小小宮人,陰差陽錯下承了一夜雨露恩澤。
陛下怕皇后知道了會傷心,將這事瞞下,賞了點銀子就把她打發了。
可後宮那些未得寵幸的嬪妃卻把她視為眼中釘,隨便按了個罪名,將她丟去掖庭受罰。以至於後來,她懷了龍種,在掖庭誕下皇長子,最後死在了掖庭,陛下都不知曉。
等陛下得知自己還有這麼個兒子時,蘇含章已經在掖庭住了八年。
怕生,不識字,話都說不利索,完全沒有一個八歲的皇子應有的風采。這一身病根,也是那時候積攢下來的。
陛下心裡愧疚,但到底是不喜這麼個呆呆傻傻的兒子,讓他入了皇家宗室,便沒再管過他。倒是太后心疼他,將他召到身邊親自教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