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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推舉他又能推舉誰?
陛下膝下子嗣稀薄,除了蘇元良,就只有蘇含章和三殿下、四殿下,這三位皇子。
而那兩位最近也不知得罪了哪路神仙,一個因勾結蘇元良貪瀆救災賑款而遭彈劾,民心盡失;一個又因墜馬,至今還昏迷不醒。
怎麼看,這東宮之位都該是蘇含章的。
而這位大皇子,又正是民心所向,於公於私,陛下都不該有所猶豫。
可偏偏,他還真猶豫了。
就因為蘇含章出身低賤?
明明當初那麼多人反對立蘇元良為太子時,他還力排眾議,傾盡所能栽培,還險些把他的昭昭給
想到這,戚展白狠狠閉了閉目,深吐出一口濁氣。
與這位大皇子,他其實並無多少交集,甚至還有些排斥。至於理由,他也說不上來,彷彿就是天生的敵意。
許是因為看不透吧
他喜歡萬事萬物都牢牢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感覺,對於這種捉摸不定的異數,他素來反感。
而且,他也能清楚地感覺到,蘇含章對他也是如此。
且這敵意,還並不比他小。
聖心難測,弄不清楚陛下這問話背後的深意,索性就不要摻合,免得惹禍上身。戚展白含糊道:「立儲乃國之大事,臣不敢妄言。」
外頭暴雨如注,大殿卻安靜下來,雨珠「噠噠」敲打著支窗,聲音格外清脆響亮。
天佑帝在浩大的雨聲裡執卷深深望著他,眸底雲遮霧繞,身形恍若凝固。長風入內,蓮花座上的蠟炬忽地爆了下燭花,跳動的燭火耀亮整座大殿,卻映不進他眼底。
戚展白不由疑竇叢生,但還保持著向上行禮的姿勢,一動不動。因心裡記掛著別處,他眼梢餘光總忍不住瞥向窗外。
大約是覺察到他的心不在焉,天佑帝輕嘆了聲,抬手揉摁額角,無力地挑了下指頭,「去吧。」語氣像是失望,。
戚展白攢眉,狐疑地向上瞧了眼,頷首告退,到底是沒說什麼。
外間雨越下越大,雷聲含在烏雲裡,時不時悶聲閃過一道白光,遠處的景緻都模糊在了朦朧水霧中。
戚展白腳底生風,穿行在遊廊間,心中的不安越發強烈,到最後不禁小跑起來。
像是要回應他的預感,關山越冒雨匆忙跑來,卷著袖子擦臉上的水珠,「王爺,大事不好,沈姑娘叫大殿下帶走了!」
一場雨來得突然,沈黛毫無防備,本打算藉故離開,眼下只能留在亭子裡,扭頭望著檻窗外的雨簾,眉心結滿惆悵。
廣袖輕輕搖過,裝滿點心的小碟被一根修長工細的手指推過來,伴隨一道清冽的嗓音,「郡主可是在為湘東王的西涼之行擔憂?」
沈黛轉回頭,就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光宛如淌過琉璃,蔚然一點便照亮人間,沈黛卻由不得渾身起慄。
「我聽說這回西涼之行,有許多朝臣都毛遂自薦,只有湘東王沒開口,父皇卻毫不猶豫地把這差事交給了他。」
蘇含章捧茶自飲一杯,揀了小碟裡的一塊雞油捲兒,捻在指尖瞧,半晌,自嘲地彎了下嘴角,「父皇對王爺,總是偏愛些的。」將雞油捲兒丟進嘴裡。
沈黛隔著石桌,靜靜望著他,無端感覺他這聲自嘲裡頭,還帶著些許對戚展白的憐憫。
不是居高臨下的「憐」,是同病相憐的「憐」。
沈黛還未細想,蘇含章已轉了話頭,「郡主前些日子被我那不成器的二弟給擄走了,關在那語海樓。我奉父皇之命調查此案,有責任追查到底。敢問郡主當時在樓裡頭,可有遇上什麼事?」
沈黛很快便想到了那為啞女,詫異之際,也情不自禁暗自感慨。
遇上什麼事?他這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