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第1/5 頁)

第一章 黑色的日子

第一章 黑色的日子

生活是一灘爛泥，我在黑色的泥沼裡奮力的掙扎。——羅小兵札記

生活是什麼？是五光十色的舞臺？還是危險的黑色的泥沼？

十五歲的羅小兵在深秋後的一個下午的體育課上，同學們小鳥似的在操場上歡呼雀躍地做著，老鷹捉小雞的經久不衰的有趣的傳統遊戲，他全然沒有半點興趣，自己獨自坐在仍然綠草如茵的草坪的一隅，思忖著這個一直纏繞在心頭，解不開的疙瘩。

在羅小兵的記憶裡，從他記事開始，他的生活裡從沒有熱情和溫曖的愛，這幾個字。從湯匙到青磚牆，屋裡屋外所有他熟悉的事物裡，他都能用鼻子嗅出那黑色的血腥味——父母每日的面紅耳赤的爭吵和撕打。

每每這時他像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躲開，但往往最終還是不能躲過忽然飛來的鍋碗瓢盆的橫禍之災。不是胳膊被豁開個口子，就是頭上出現個紅色的小山包，而男人與女人的兩國之戰，並沒有因為他受傷躲在一邊痛哭而停止戰爭。相反，他們不把另國打趴在地，哀嚎投降絕不甘休。往往投降的是女人國——母親。

投降的母親接著又被狂躁的父親一把揪住微泛枯黃的頭髮，一陣粗暴的拳打腳踢的伺侯後，方才坐在那張還是爺爺留下的缺了一條腿的小方桌上，架著二郎腿，就著鹹菜愜意地喝起兩塊錢一瓶，散發出濃濃的酒精味的劣質酒。一邊喝一邊還自鳴得意地唱著走調的《沙家浜》，隨著小曲像溪水從那張長著滿是黃牙的嘴裡流瀉出來，那右掌在右大腿上有節奏的輕拍著，那長著尖嘴猴腮的腦袋像跳慢四部樣悠悠地三百六度的晃盪著。

此情此景，真像是抗日英雄殺了滿城的小鬼子凱旋歸來樣，那般氣宇宣揚，那般痛快淋漓盡致。全然不顧躲在潮溼的牆角嚶嚶哭泣的母親。有時父親喝道一種忘我的境界時，居然端著小酒杯打著醉八拳樣，歪歪扭扭的挪到母親的身邊，把那沾滿了滿是口臭的小酒杯抖抖索索的晃到母親的帶著血絲的已經紅腫的嘴邊，厲聲的喝斥母親將小酒杯裡的兩塊錢一瓶的散發出濃濃的酒精味劣質酒全部喝下去。

母親生平哪裡沾過一滴酒啊！她聞著酒味頭就有點不由自主的暈乎了，哪裡能夠很大度的喝下滿滿的一小杯酒啊！母親被濃濃的酒精嗆得咳嗽不已，淚流不止，而父親則在一邊手舞足蹈地歡呼著。

每當這時，羅小兵害怕的躲在奶奶的懷抱裡，只有奶奶的懷抱，他才感覺到像個刺骨冬天的寒號鳥找到溫馨的舒適的小巢。

奶奶一邊小聲細語地哄著羅小兵，一邊大聲喝斥他那喝得爛泥仍然在可憐的母親面前小孩樣手舞足蹈的長得尖嘴猴腮的兒子。

奶奶的厲聲喝斥是細弱的微風根本吹不動他這棵氣勢磅礴的大樹，奶奶就越想越氣。眼淚就撲簌簌的往下落，淚珠越大，哭聲越大，雙手巴掌也拍了起來，這時也顧不了還在她溫馨的懷裡瑟瑟發抖的羅小兵了。

奶奶撕心裂肺的痛苦著，羅小兵也害怕的哭泣起來，這時在牆角嚶嚶抽泣的母親見有人為自己助威吶喊了，也呼天搶地的號啕大哭著。而此時的父親覺得生活過得很苦，覺得生活欺騙了他的情感，也捶胸頓足地狼嗥著。一時間，一個不大的青磚小屋裡被悽惻的哭喊聲充斥著。

心在顫抖，屋在顫抖，這就是羅小兵童年時代的生活！

上了小學後的羅小兵，拼命的用他所學過的生字想表達他內心的世界，可是由於所學的詞彙實在是太少，在他那本舅舅送給他的一塊錢一本的‘工作手冊’上，一直寫得錯字連天，語句顛倒，前言不搭後語。終於在一個仍然暴雨綿綿的九月，當他在坐在初中的課堂，所積累的詞彙越來越多，語法也漸漸熟悉時。在一個無老師在場的自習課上，羅小兵終於完整的寫出了，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