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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是低聲一語：&ldo;施主來了，請坐。&rdo;

傅老夫人也睜開了眼，她看著王昉憐愛的笑了笑：&ldo;陶陶過來，讓住持替你觀一觀面。&rdo;

王昉恭聲應&ldo;是&rdo;，她朝兩人一禮，才坐在了傅老夫人身邊的蒲團上

慧明雙手合十，一雙清明目未曾有變，他看了王昉一眼，唸了聲法號，是與傅老夫人說道：&ldo;請施主先去外殿等候。&rdo;

傅老夫人點了點頭，她未曾卜算過，只當是慧明大師的習慣，自往外走去。

簾起簾落，這燃著檀香的室內，唯剩王昉與慧明兩人。

王昉未曾說話，她依舊端坐於蒲團之上，面目從容而平和屋中只點了一盆暖炭，散了冬日寒氣，卻也不算得熱。

慧明大師雙手合十，他望過她的面容，低聲又念上一句法號，才一句：&ldo;施主心中孽障頗深&rdo;

王昉垂眼未語，良久她方開口，聲音很平：&ldo;佛要渡我?&rdo;

&ldo;世間佛不渡人&rdo;

慧明大師面容未動，他依舊用這一雙清明目看著她，低聲而語：&ldo;施主心有孽障，眼蒙仇恨，耳不入佛音若不自渡，終受其累。&rdo;

王昉低聲呢喃：&ldo;若不自渡，終受其累&rdo;

她呢喃幾遍，才低聲而道：&ldo;佛講因果，既有其果，必有其因是為因果相循。若受其累，便是因果。&rdo;

她說到這，抬眼看向他，聲音平緩：&ldo;世人皆如此。&rdo;

王昉待這話說完，便又起身與他一禮：&ldo;大師偈言，謹記於心。&rdo;

而後她轉身往外走去，未做一步停留。

慧明大師眼中無波，他看著她的身影，直到她走出簾外，才放下雙手。屋中驟然一靜，他把盒中的檀香往爐中又投了三味，才道一聲&ldo;出來吧&rdo;

待聲落，屏風之後，便有一個身穿玄裳的男人走了出來，他手中依舊握著一壺梅花釀，衣袂翩翩，眉眼清明

正是陸意之。

陸意之未坐蒲團，只倚塌而坐，他抬手飲下一口暖酒，看著那面依舊未平的簾子，面容平靜，眼中卻閃過幾分興味：&ldo;有意思。&rdo;

慧明挽袖理茶案，紅泥小爐上的茶正煮開

他傾手倒兩盞冬日茶，一杯予他，一杯予己方言道：&ldo;她的命數更有意思。&rdo;

&ldo;哦?&rdo;

陸意之把手中酒壺擱於一側，接過他手中茶，眉心微動：&ldo;什麼命數?&rdo;

慧明手捧茶盞，他的聲音平和無波，就連面容也未有一絲變動：&ldo;我看不見她的命數。&rdo;

看不見的命數?

陸意之面上的興味收盡，他知曉慧明的能力，若是連他都看不見的命數，那是什麼?可也不過這一瞬，他便又回到了先前的模樣，不過是個小丫頭，看不見看得見，與他又何干?

屋中沉寂。

慧明飲下一口盞中茶，他看著那竹簾外的天色，傾手把手中茶盞放於茶案之上，面色從容，聲音平靜：&ldo;你也該下山了。&rdo;

&ldo;嗯&rdo;

陸意之面色未動，他飲下一口慧明遞來的茶，茶香入喉，通人心脾。而後，他隨著慧明的目光往竹簾外看去：&ldo;的確該下山了。&rdo;

待陸意之離去。

慧明依舊手攏衣袖，理著茶案。

布簾已歸為平靜，而他抬眼望去，目光平和，無言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