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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該死。楊默不該死。憑什麼他劉裕要人活便活,要人死便死,他憑什麼?
王晗沒發現她的眼眶已經溼潤了。除了憤怒,還有難言的苦味漾在她心頭。
有誰能在此時救下他們?
若她將此事告之桓玄,或許楊默因此可逃過一劫,可是大哥呢?他必會因與仲德的親兄弟關係而喪命。她搖搖頭。大哥能把此事告與她,也是相信她絕不會輕易洩露。桓玄雖能與劉裕抗爭,但告之與他絕不是上策。
但若告之楊默呢,情況能否不同?至少,楊默可早日逃離此地。承德跟著仲德,兩個人對付桓玄一人,承德喪命的危險便小多了。
此般想法是否很自私,有多自私,眼下她無暇多思量。這是她思來想去最終感到可以一試的辦法。能救得下一人便是一人,除此之外,她只能多求菩薩保佑大夥平安。
總算熬到第二天晌午,王晗讓伴喜託人去找楊默,用的是顏道啟請他喝酒的名義。楊默過來時,神色還算自若,也喊著要找顏護衛。周圍的人想來也不會多想。但當他進入房間後,見到王晗的頭一句話便是“出什麼事了?”
王晗把所知的情況向他說了一遍,並將自己的用意也告之與他。
楊默自始自終嚴肅地聽著,從他臉上甚至沒看到震驚與害怕的神情。王晗僅僅從他緊緊皺起的眉間揣測出,他並不知此事。
“大哥因仲德哀求,恐怕不會扔下他不管。我此番告之與你,也是想不出一個可解決此難的辦法,只希望你能早日逃走,遠離這些是非。”
“但你說大哥的意思,打算先幫大嫂和你找一個安全之地,也就說,你們也有危險?”
王晗搖搖頭。“這一點大哥也不能確定,他如此打算是為了謹慎起見。”
楊默微眯著雙眼思索著。
王晗緊張地注視著他。剛才的講述中王晗並未詳細說明仲德受劉裕脅迫的原因,而楊默似乎也像是忽略了一樣不追問。
“能讓我和大哥談談嗎?”楊默忽然開口道。
“談談?”王晗被嚇了一大跳。“大哥能將此事告與我,必是信任我。而我也是相信你,才洩露與你,好讓你早早逃走”
“你彆著急。”楊默邊說邊伸出右手。有一瞬間,王晗以為他的手掌會覆在她抓在一起的雙手上。但楊默把手停在了她的雙手跟前,蓋在桌面上。“我想與大哥談一談,主要是想透過大哥見上劉裕一面,和劉裕談一談。”
“和劉裕談?”這不是送死嗎?
“不是去送死。”楊默的回答超乎想象的淡定。“如果你還記得,我曾告訴你,我來自偏遠鄉下?”
王晗只能點頭以作回答。
“事實上那偏遠鄉下比任何人所能想到的更為遠。你沒有見過那裡,沒有在那生活過久無法想象得出。”他微微一笑,“你可以稱之為另一個世間。”
王晗瞪大了眼珠,楊默簡直像在編造假話。
“在那裡,我們早已知道了桓玄和劉裕的將來。桓玄必亡,劉裕最終會成為最大的贏家。”
“你——”
“請相信我,王晗。你信任我,才把事情偷偷告訴我,我當然非常明白。就按你說的,我大可獨自逃走。但一想到你們都處於危險中,我想我不能這麼做。我告訴你那是歷史,絕不是編造的謠言。如果你生活在我的家鄉,想知道這些就很容易。我想見劉裕一面,是想勸服他多等一段時日。桓玄雖暫時得權,但他的作為很快就會難服天下。到時劉裕就能名正言順出兵討伐,也能名正言順得天下大權。”
這是楊默第一次直呼她的姓名,並且用的是極為誠懇的語氣。王晗彷彿得到了鎮定的藥丸,一口吞下,頓時起效一般,她認真並平靜地聽完了楊默的闡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