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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是句實話,陳芳秀沉默一陣,見兩個姑娘只顧著往這邊看,磨磨蹭蹭半天沒洗完衣服,也不想耽誤人家時間,「回去吧,咱爹應該吹完了。」
下午還要下地,陳廣發當然不可能一直吹。
但一家人陸陸續續回去的時候,祖孫倆已經完成了初步傳承,小陸桃正抱著嗩吶鍛鍊肺活量。
陳保科見她比嗩吶也高不了多少,忍不住捏捏她小臉,「咋樣了?吹出聲兒了沒?」
「吹出聲啦。」
小姑娘重重點頭,還抬起嗩吶,深吸氣,給他表演了一個。
「滴!」
雖然聲音又小又短促,陳保科臉上的笑容還是一僵,「學、學得還挺快哈。」
他怎麼覺得,在接下來的日子裡,他耳根恐怕很難清淨了。
陳廣發走了,各家各戶出逃人員也上工的上工,回家的回家。
老許太太忍著疼,好容易把雞窩一樣的頭髮梳開,又給臉上被啄出來的傷口上了藥。弄完一收拾,發現花白的頭髮掉了好幾把,有的上面還連著帶血的頭皮。
她頓時破口大罵,罵雞,罵隔壁張大娘,罵陳廣發,還有家裡新添那個掃把星。
好好的去撿個蛋,雞飛了,蛋打了,她自己還破相了。
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倒黴的嗎?
老許太太心裡有火發不出,把頭髮往鍋底坑一扔,就準備去罵三兒媳婦一頓。
老許家十六歲的大孫女來喜正好從外面回來,見到老許太太,一貓腰,又退出去了。
老許太太眼尖,立馬叫住她,「你跑啥?我還能把你吃了?」
來喜沒辦法,只能從門邊探出腦袋,強笑道:「奶,你在家呢?」
「你三嬸兒剛生完孩子,我不在家,還能在哪兒?」老許太太白眼一翻,「你手裡拿的啥?」
「沒、沒拿啥。」來喜單手負後,下意識又往後退了退。
她這一退,老許太太更起疑了,幾步沖了過來。
來喜嚇得轉身就跑,可還是被老許太太追了上來,一把奪過手裡的東西。
「我倒要瞅瞅你拿的啥,還怕我看見……」
老許太太低頭往手裡一瞄,話突然頓住,「這是……老陳家那丫頭編的草帽?」
來喜不敢說話,戒備地小步後挪,生怕她奶暴起傷人。
果然下一秒,老許太太就抄起那個草帽,往她身上招呼,「我叫你弄這些玩意兒!我叫你不懂事兒!咱們家跟他們家有仇你不知道啊?你還買他們家東西!」
來喜拔腿就跑,委屈極了,「三叔都結婚好幾年了,還有啥仇啊?」
「你還敢頂嘴!說!你這玩意兒哪買的?趕緊給我退回去!」
「退不了。」來喜說,「這是我在紅星大隊託人買的,人家本來沒想賣。」
一聽退不了,老許太太更來氣,「你還跑紅星大隊買,你就這麼稀罕他家東西!」
「誰叫奶你跟他們家不好,不然我哪用找別人,還花了一塊錢……」
「你還花了一塊錢!你幾輩子沒見過草帽?」
老許太太簡直要氣瘋了,也顧不得要面子,在街上追著孫女到處跑。
來喜一看,估計草帽是要不回來了,趕緊撒丫子跑了個沒影兒。
老許太太追到陳家門口,實在追不動了,叉著腰氣喘吁吁。
突然,她看著手裡的草帽,心裡一動。
老陳家能賣草帽,她家咋就不能?她可有三個兒媳婦呢。
這破玩意兒看著也不是很難,回去把這個拆了,研究研究,總能研究出來。
她家大女婿在公社當官,到時候讓他幫忙找找銷路,說不定掙得比老陳家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