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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卓僵直了背脊,半晌點了點頭:“對,其實我怕的不是他恨我。我最怕的……是他平靜地看著我,沒有一絲怨恨的樣子。”
“你猜得對,他就是那個樣子。”謝薇安一字字道,修長的手指將手邊的銀質小勺捏得很緊,“他根本不記得誰傷害過他。別說你我,就算是原碧海來我們家,他也不會對著那個人露出什麼怨恨。”
“原碧海為什麼還會去你家?”猛地提高了聲音,南卓有點激動,“他想幹什麼?!”
苦澀地搖了搖頭,謝薇安道:“他不是來逼問小蘇,他是來催風駐安。現在所有的人都覺得小蘇知道一切後,會被他爹說動。可是我覺得……”她的杏目裡有點淡淡的憂慮,“事情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麼簡單。”
“為什麼?”南卓忽然煩躁無比,雪白的牙齒咬地咯咯作響,“假如說他原先以為自己是一個帝國人,那他的堅持還有意義。現在呢?現在他到底在堅持什麼?”
“你要去親自問他嗎?”謝薇安苦笑,“他雖然是我的親弟弟,可是我竟然都不敢去和他多說幾句話,不敢問一問他的想法。”
呆滯地怔在那裡,南卓想起了這素不相識的姐弟倆相見時的第一面。
槍聲震耳,血光四濺。
“對不起,是我叫你不計代價留下他的。”南卓心中黯然,“都是我的錯。”
“沒有人有錯。”謝薇安怔然搖頭,半晌後才抬頭凝視著南卓,眼神中有種奇異的神色,“那一天,你在電話裡騙了我,想幫他逃走。可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平靜地點點頭,南卓眼神淡然:“我很清楚。違反軍部命令,幫助一級要犯逃匿。假如追究下去,我會被送上軍事法庭。”
“我當時沒有告訴任何人。”謝薇安輕聲道,“可那也是因為他沒有成功逃離——假如小蘇那時候跑掉,按照那時的程式走下去,我一定會舉報你,你明白嗎?”
“當然。可這也正是我讚賞你的地方。”微微笑起來,南卓安靜地看著自己在學校裡曾暗自喜歡著的女孩兒,“我該讚一句將門無虎子嗎?果然謝家的子女,每一個都這麼果敢和優秀。你是這樣,澈蘇也一樣。”
謝薇安輕輕揚起一雙俏麗的眉峰:“不,小蘇沒有我無情。”想起這些天日漸消瘦無神的澈蘇,她再也說不下去。
兩人相對而坐,半晌南卓終於忍不住重拾話題:“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有沒有留下什麼後遺症?”
謝薇安的眼睛,又一次微微紅了。
抑制住心頭的刺痛,她低下頭:“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將養,可是肺部的情況不是很好。他以前好像就有肋骨的舊傷,這一次骨折又比較嚴重,有斷骨刺到了肺葉,在軍情四處的一個月裡,也沒有得到及時的救治……傅家盛院長說,小蘇他以前得過急性肺炎,這一次又受到刑訊逼供,恰好雪上加霜。”
難過地哽咽住,她搖了搖頭:“再有就是,他的左手的小指和無名指恐怕不能完全康復了……”
“什麼?”南卓哆嗦著嘴唇,手中的咖啡杯被他猛然打翻,“怎麼會這樣?!”
謝薇安死死咬住了嘴唇,胸口的憤怒和憋悶炙烤著她的心:“他們對小蘇用的刑太殘忍。他們硬生生夾碎了他的手指,還通了電。”
頹然地靜立在那裡,一向陽光瀟灑的聯邦飛行營營長南卓忽然一拳砸向了堅硬的檯面!一聲巨響,遠處的服務生驚嚇地想要衝過來,可是看著南卓那扭曲的臉,卻又遲疑地停住了腳步。
南卓只覺得自己的心,冰冷地像是被泡在了極地的深寒。
腦海中驀然浮現出某些場景,南蘇星上,那個頑皮的少年雙手靈巧如蝴蝶,鑽在他的機甲裡擺弄著那些零件;返程的星際旅途中,他十指如飛,自在而驕傲地敲擊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