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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圈做漣漪。

那女子好像沒有留意到眾人的驚豔表情似的，繼續淡定地喝茶——只是那個提著水壺的小二有些為難，因為這個女子的茶壺裡，明明沒有茶水了，她喝個什麼呀？看這個女子的神情氣度，怕是什麼有身份的人，來暗中查探什麼呢，還是小心的好。

小二看那女子的神情，像是不想受打擾的樣子，便知情識趣的為其他客人加水去了。

過了一會兒，有個少年拉著一箇中年男人，興興頭頭的跑進來，在大堂中掃了一眼，見著了淡定地喝著茶的青衣女子，指著那個女子，問身邊的男人，道：“大叔，你確定就是這位姑姑被偷了錢袋麼？”

那男人連連點頭，道：“是啊，這位夫人，額，或者姑娘在小人那裡買了一支紫玉釵之後，便被一個小鬼盯上了。”至於那女子給了他十兩銀，他卻隻字不提。

那少年瞪了那中年男人一眼，罵道：“你明明見著了不平事，怎麼不出手相助？也不是男子漢大丈夫所為！”

那男人不敢回嘴，隨那少年罵。客棧中的人見了，也只當是一般的公子哥兒，拿下人撒氣罷了，沒有什麼好新鮮的，便各自喝各自的茶水，吃各自的食物。

那少年氣頭過了，扔下那男人，向那青衣女子徑直走過去，拱手行禮，問道：“姑姑，請問你是不是丟了錢袋？”

那女子聽了這清清朗朗的聲音，放下茶杯，微笑著轉過頭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這個少年，大概十歲左右吧，虎頭虎腦的，長得挺結實，雖然還小，眉眼還沒有長開，已經有些劍眉星目的感覺了——這讓她想起了記憶中的一張臉，臉上的笑容便有些僵了。

“姑姑，我跟你說話呢，你是不是丟了錢袋呀？”少年再次發問，也許是有些焦急，趕著來客棧找失主了，臉上冒了些汗，臉蛋兒紅撲撲的，十分可愛。

如果他有孩子，怕也有這麼大了吧？那女子想著，不知怎的，竟覺得跟這個少年挺熟悉的，忍不住伸出手，摸摸他的頭，笑道：“孩子，我的錢袋是被偷了，那是一個青色的，繡著梅花的錢袋。這下，你可以確定我是失主了吧？”

那少年被這突如其來的親切給驚住了，除了養娘和爹爹，還沒有別的人對他這麼親切過呢，不由得對這位姑姑生出幾分親近之心來。傻笑著攤開手——果然是一個青色的繡著梅花的錢袋。

真是個謹慎的小鬼頭呢，她想。正要稱讚這個少年一番，卻聽得一聲很有磁性的低沉的男生在大堂中響起來：“周梧，你怎麼跑到客棧來淘氣了？！”語氣中雖然帶著威嚴，卻帶著濃濃的慈愛在裡頭。

那女子聽到那聲音，身子頓時僵住了，十年來，久違了的聲音，如果，沒有聽錯的話，就是他了。

只是，忽然有些不敢抬頭看來人，如果是，該如何面對？如果不是，不就要空歡喜一場？

“霜兒。”

“爹——”

果然是他。還有了孩子了呢，都這麼大了啊。滿心以為世上會有堅貞不渝的愛情，原來還是敵不過歲月的消磨和美人的溫情攻勢。

孩子都這麼大了。

抬頭，忍住心中的失落與傷痛，笑道：“周將軍，好久沒見了，想不到，你兒子都這麼大了。”言語間不免幽怨。

雙對無言。思念了這麼多年，竟然是相對無言。

只有那尚且不諳世事的童聲響起：“爹爹，今天梧兒好乖哦，還幫這位姑姑拿回了被偷走的錢袋呢。”

“爹爹——”爹爹不理他，只是定定地看著那位姑姑，這個叫做周梧的少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爹爹竟然不理他了呢。

一聲聲“爹爹”，把這女子難得儲存了多年的記憶，徹底割碎了。連爹爹都做了，自己還希冀什麼呢？不過是年輕時的一個執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