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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嘆了口氣,感覺一切都像是在做夢,從爸爸坐牢的那一天開始,一切都只不過是夢。
大學時代努力學習,甚至在用和別人同樣的四年時間,完成著兩個學科專業的學士學位,對平面設計和服裝設計的敏銳直覺,以及對財經的專業性分析,都能讓她躋身準高層的行列。之後工作,不擇手段的上位。揮霍著之前那些金主留給她的財富,追求庸俗的外在美貌。阿諛奉承機關算盡拼命想要升職,甚至來到當初爸爸失去的那個公司,看著一切改變過後的陳設,以及原本的“周氏”也替換成了“雲氏”。
她不知道自己的目標到底是什麼,是迫不及待想要向之前和家裡有密切往來的社會名流們證實,自己即便沒了周家千金的身份也照樣過得風生水起如魚得水,還是想要向父親證明自己絕對不會認命,會一點一點將原本屬於父親公司的東西親手奪過來?
她羨慕許盡歡,是那種深入骨子裡的羨慕,但她從來沒跟她講過。她羨慕她能為愛情心花怒放或者瞬間哭天搶地,她羨慕她能無聊的躺在沙發上看電視裡的肥皂劇,她羨慕她都二十幾歲了一遇到不順心的事還是能往家裡打個電話,在聽到母親的一聲“喂”之後嘩啦落下淚來,不停地埋怨春城的交通、消費和薪水,卻總能聽到電話那頭和藹的一聲“那就回家來嘛。又不是養不起”。
那些有爸媽疼愛的孩子,似乎都能在一瞬間成為她所羨慕的物件。
她想起自己去世多年的外公,就是那位跟廖叔說過的喜歡聽戲的人,他得了阿茨海默症以後在家裡說話就非常少了,總是丟三落四,記不清楚事情,甚至有時候,連她也不認得。有一回抱玉在班裡的排名很靠後,父親批評她,她也有自知之明,沒有吐苦水,只是在不經意間跟外公說,“怎麼辦啊我考得這麼差”,其實她也沒指望那個得了老年痴呆的外公能給出回應,沒想到他很認真地看著她,然後笑得很慈祥,說,“你當時生病了,不怪你的。”
她回憶起這些無非是為了表明,在她漫長的二十幾年人生中,她是真真切切被人疼愛過的,只不過太過短暫。
“其實你也不用擔心,我現在已經接任了許多我爸公司的一些業務,更何況,嘉恆一直是雲氏的大客戶,我爸也是雲氏董事會成員之一,有這層關係,想讓你接了聖島的單子沒什麼難度。”顧恆止說。
“我知道沒什麼難度,我只是不想讓別人看起來覺得我不過是靠賣肉加分駁上位。”
“你是不想讓傅二看出來吧?”顧恆止一語戳穿。
抱玉喝完了果汁,啞然失笑。
他打了個生動的比方,“你這樣反而會更累,幹嘛要時刻顧忌別人怎麼看你呢,就像癌症,醫生說早期或者晚期,也都是癌症,賣藝不賣身的妓女和完全沒有尊嚴的妓女,同樣也都是妓女,並沒什麼區別。”
“那你幹嘛要喜歡我?”她問。
“沒那麼多理由吧,要是喜歡一個人都要分一二三條的理由列出來,活著也太累了。就像傅二那樣,他那種人,做什麼都先畫好圖紙再去施工,沒有把握的事情他才不幹。”斤鳥帥技。
“你為什麼要叫他‘傅二’?”
“因為他在顧家排行老二。”顧恆止笑著,料到了她的疑惑,故意賣了關子,喝完了杯中的酒才緩緩說:“他父母很早就過世了,他就被他的舅舅,也就是我的父親,收留到家裡養著,跟我和嘉妮一起,我們三個是從小玩到大的,發小級別,但是他和我們不一樣。”
抱玉知道他所說的是哪裡不一樣,沒人懂得那種從小被收留在別人屋簷下的感覺,彆扭的、無所適從的孤獨感,必須活得很規矩,儘管舅舅說了無數遍“就當是在自己家一樣”也無濟於事,怎麼可能一樣呢?
周家破產的那陣子,抱玉住進許盡歡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