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頁(第1/2 頁)
老嫗卻不知為何又顯得慌張,改口說不是湫下村的,換了個地方。
杜允慈按捺狐疑在心裡,隻字不提。等離開洋人診所的時候,交待大壯連夜去一趟湫下村。
蔣江樵感慨杜允慈心大,連一老一少究竟什麼人都沒搞清楚,就幫人家那麼多。洋人醫生的診費非常高,而這孩子今晚還得在診所裡住上一夜,她甚至將映紅留在診所裡。
杜允慈稍側螓首,微微翹唇:「先生別打趣我了,你不是聽見了?我也是為了滿足自己的好奇心。不管他們是誰,肯定不會是壞人。能幫就幫一下,並沒有耽誤我什麼事,權當行善積德嘛。」
燈影裡蔣江樵落在她臉上的目光倒映初初降臨的冬日夜色,忽地問:「這種行善積德的事,你不是第一次做吧?以前還幫過其他人?」
「沒有,哪來那麼多機會啊。」杜允慈有些倦了,顯得漫不經心,伸手招黃包車。
黃包車一時之間卻只有一輛。
蔣江樵讓杜允慈不用等他,先坐回去。
杜允慈笑得明亮如水:「怎的現在我連映紅都沒帶在身邊,先生反倒放心我一個人了?」
蔣江樵似被問住,一副無可奈何的神色。
杜允慈拉他一道上車:「走吧先生,不要嫌棄,同我擠一擠。」
坐上沒多久,杜允慈反倒在心裡悄悄後悔——捱得實在太近了……即便她側開些身坐,即便寒風拂面,也揮散不去他的氣息,而他的氣息總擾亂她的心神,她腦海中一會兒閃現春夢中他的面容,一會兒劃過她撲倒他懷裡親到他臉頰的觸感。
不知不覺間,兩者又混亂地交織在一起,恍惚變成曾經的噩夢中,他掰過她躲避的臉強行吻她的唇、攪她的舌、吮她的津。
「……允慈?允慈……?」
熟悉的嗓音輕輕叫喚。
杜允慈驚醒,冷不防對視上蔣江樵充滿關切的狹眸。
只是這角度……怔愣一下,杜允慈急急坐直身體拉開和他的距離:「對不起先生,冒犯了。」
她不小心睡著就睡著,怎的還靠到他肩膀上去了?
蔣江樵只關心:「你剛剛做噩夢了嗎?」
急促的心跳尚平復不下來,杜允慈下意識抬手捂住自己的嘴,螓首微垂,態度有些冷淡:「沒什麼。」
蔣江樵未追問,溫聲提醒:「我們到家了。」
杜允慈抬眼,方才察覺原來黃包車已停在杜府大門口。她假裝沒看見蔣江樵伸來的要攙她的手,逕自從另一側下去,開啟手包付給黃包車三倍的車費,旋即若無其事般對蔣江樵笑一下,當先往裡走。
鏡片後,蔣江樵狹長的黑眸微微眯起。
扮成黃包車夫的阿根趁機壓低聲匯報:「先生,今天發現有兩個不明來歷的人跟蹤你和杜小姐。不過好像意識到他們被我察覺了,只在早上你和杜小姐去火車站時尾隨,現在沒再見著了。」
蔣江樵的背影淬著冬夜的寒氣遠去:「沒調查清楚的事告訴我做什麼?」
阿根道歉:「對不起先生,下次不會了。」
頃刻,葆生悄無聲息跳出來:「杜小姐怎麼突然不高興?看著也不像害羞啊。唉,她對先生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先生也跟著不高興。」
阿根輕斥:「你又跑來做什麼?」
葆生有恃無恐:「杜小姐的保鏢又不在,怕什麼?湫下村也有人盯著,不怕杜小姐的保鏢打聽不到訊息。」
阿根將黃包車交到他手裡:「既然閒著,你處理。」
葆生火速跳開:「誰說我閒著?我再去試著查查早上跟蹤先生和杜小姐的兩個人是何方神聖!」
阿根謹慎凝眉:「別是上海那邊有人發現先生在霖州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