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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少年時同他吵架,一氣之下說了句「你要是和宋祁一樣溫柔就好了」。
自那以後,魏子明便性情大變。
她只以為是自己一片真情感化了他,不曾想一切的一切只是他做出的幻影罷了。
杏花微雨,她初見李澄明,便對他動了心意。
她還在想名滿天下的澄明公子怎麼甘願入了長公主的帳下,原來竟也是個戲法!
可笑她魏長寧看戲多年,有朝一日自己竟也成了戲中人。
「阿寧,你怎麼了?」宋祁一把扶住她,將她帶到一旁坐下。縱觀他所有記憶,還從未見過魏長寧有這樣狼狽的樣子。
宋祁低聲問:「是誰欺負你了?」
他心中是有主意的,他將魏長寧身子擺正,正色問她,「是不是李澄明?」
魏長寧心裡一陣抽痛,她若無其事的擺擺手,扯出笑來應付他。「日後不要再提他。」
魏長寧腦袋痛得很,她俯下身子蜷縮在一處,悶聲說:「我頭疼得厲害,送我回公主府吧。」
清風映柳,明月星辰。月光輕輕照在樹下一對人身上,宋祁見她熟睡,慢慢靠近,輕輕抱住她。
朝朝暮暮日思夜想六載,切切實實抱在懷中卻又有一種踩在雲上的不真切感。
宋祁雲霧般的眸子籠著她,他伸出手替她擦去眼角淚珠,又輕輕說:「他既照顧不好你,我便來照顧你就是。」
魏長寧熟睡了自然聽不見,這話他是說給自己聽的。
馬車行至宋府,管家早已候在門前。正是夜深人靜,管家也知自家主子深夜入宮必然是有要事,因而隻身一人等候他的歸來。
未等他掀開車簾恭請自家大人下車,便見宋祁踢開簾子,抱著一女子下車。
管家是見過世面的,一眼便認出宋大人懷裡抱著的便是當今長公主。
他心中有疑慮,卻不敢多言。只推開了門,目送著自家主子將長公主安置妥當。
宋祁行至書房,推門而入。小廝見狀連忙奉上清茶,宋祁推開茶對小廝吩咐道:「上一盞濃茶罷。」
「大人今晚又準備不睡?」小廝熟練地添了幾盞燭燈,又替宋大人擺平書卷。
宋祁一人冷冷清清立於窗前,月影朦朧,襯得他更加孤獨了些。
小廝忍不住多了句嘴。「要我說大人也該尋個知心的人了,對燭剪影,添墨作詩,也好有個人相陪。」
宋祁不說話,小廝也不再多說。退下去關了門,略有惋惜的往裡頭瞧了一眼。
宋大人這麼好的人,偏一頭栽到長公主那。
宋祁提起筆略略寫了幾字,再拿到窗邊微微吹乾。他將字條壓實疊好塞入一方信封之中,再徐徐遞給管家。
「送去給陛下吧,就說我允了。」
宋祁翻開詩書,上頭每句話都在教他忠君愛國。
魏長寧也是這麼跟他說的。她說身為魏國人,自當有拳拳報效魏國之心。
她說這話時候意氣風發,細微神情宋祁都還歷歷在目。
宋祁往後翻了幾頁,突然翻到一張字條。仔細一看,原來是魏長寧做的批註。
她少時喜歡在他這兒看閒書,記得這本詩書還是當時他強逼了她去看的。
她做事向來隨意又散漫,可一旦做了,必然是要付出十分的認真。
再不喜歡的書,只要看了,就一定會做出批註。就像人,一旦喜歡上了,就必然要傾其所有。
宋祁輕笑一聲,又似乎是在自嘲自己。他扔下了書,起身望月。
今兒怕是看不下書了。
他不由得又想起自己幼時的時光。那時家族覆滅,他流亡多地。每天晚上凍的睡不著了,就抬頭望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