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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縱要安插眼線,陪嫁的僕婦丫鬟,乃至車夫馬奴,管事莊頭,哪個都能傳遞訊息且不引人注意,何必派那麼個炮仗似的毛頭小子。
這件事委實是老太妃草木皆兵。
方才不便說的話,此刻盡可詳細道出。以謝珽治軍掌政、統御眼線的條理,說話少了顧忌,每一條擺出,皆足以辯駁猜疑。
老太妃若還有疑慮,亦可深究細推。
到最後,反將老太妃問得啞口無言,辯不出半個字,半晌才道:「這樣說來是我多想了?」
「杯弓蛇影。」謝珽見她總算不鑽牛角尖了,遂將話鋒一轉,「祖母平素在府裡安養,不太留心外頭的事。這些訊息,不知是誰同您說的。」
老太妃愣了下,才道:「我自己察覺的。」
語氣實在太過刻意,謝珽立時察覺不對,甚至輕易猜出了告密者的身份。
他也不戳破,只肅容道:「並非孫兒多疑。楚氏嫁來之前,隴右劉獬就唆使出替嫁之事,後又派人行刺,處心積慮挑撥離間,欲令朝廷對河東用兵。如今再生事端,未必不是有人存心誤導,其心可誅。」
語氣極為鄭重,似要追究到底。
老太妃聽得臉色微變,忙道:「她是好心,就是怕府裡又出岔子,想著防患於未然,沒那些歪心思!」
謝珽聞言,心中已是洞然。
外頭車夫收韁,馬車徐徐停穩,王府到了。
……
阿嫣進府時,察覺老太妃有點變化。
不像先前咄咄逼人了。
莫非是自知理虧?
很快,她的猜測就得到了印證。
進廳奉茶之後,徐秉均也不肯入座,只朝身居尊位的兩人拱手為禮。而後,將前來魏州投軍、幫著打聽裝裱鋪子、採買藥材等事盡數說出,末了腰身挺直,道:「這些事,若你們不肯信,盡可遣人查問。楚姐姐不願添麻煩才如此安排,怎就招來了猜疑?」
老太妃的臉色尷尬而難看。
她既已被謝珽說服,先前查到的蛛絲馬跡亦化為泡影,自然不好在此刻強撐,更不負最初的盛氣凌人。
見少年窮追不捨,哪怕被他氣得心肝亂顫,也還是得強忍著服個軟,道:「是我誤聽訊息,失於輕率,錯怪了王妃。」說著話,朝身旁嬤嬤遞了個眼色。
嬤嬤遂緩聲道:「太妃原也是為王府著想,才操心這些。今日奔波得十分勞累,便由奴婢代為施禮致歉吧。」
說著話,似欲上前行禮。
阿嫣哪能真的受禮?
畢竟是長輩,能削去不可一世的氣焰,服軟認錯便可,若真施禮致歉,反倒要說她做晚輩的輕狂無禮了。遂起身道:「祖母既已辨明清白,孫媳豈敢放肆?只不知是誤聽了誰的訊息。」
「這事去照月堂,自可分明。」
謝珽適時開口,瞥了眼護在阿嫣身邊的青梅竹馬,「徐小公子遠來是客,還是先安頓住處。」
阿嫣聞言,心中霎時明瞭。
這府裡能挑唆老太妃輕率行事的,除了秦念月還能是誰?
王府內宅的私事是個水潭,不宜讓徐秉均卷進來無辜受牽連,她遲疑了下,轉身道:「府裡雖有客院,卻未必有客棧出入方便,你是想……」
「住客院!」徐秉均斬釘截鐵,還不忘瞥一眼老太妃,補充道:「住在這兒雖麻煩,卻能多晃晃,免得有人以為你千里迢迢的嫁過來,沒孃家人撐腰!」
阿嫣瞧他決意,便命人去安排。
老太妃活了一輩子,還沒被哪個孩子這樣頂撞搶白過,偏又理虧氣短不好計較,只能氣得倒仰,拎著手杖徑直回照月堂去了。
……
照月堂,秦念月摩拳擦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