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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聽了，心下有些黯悶，不由得又望向箱中那隻銅鈴。冰庫老吏、耿唯、武翹，三人之死，全都與銅鈴、木箱有關。不知這銅鈴有何緣由，木箱又藏了什麼隱秘。眼下最緊要的線頭是武翹這箱子的來路。但武翹這般孤往孤來，便極難查問這箱子得自何人⋯⋯

門外忽然傳來響動，趙不尤出去一看，是幾個鄰居，被哭聲引來，紛紛進來探視。趙不尤忙高聲說：&ldo;此處發生兇案，官府尚未查驗，諸位暫莫進來。這位兄弟，能否請你前去報知坊正。&rdo;

那人答應一聲，轉身跑走了。趙不尤又請秦檜代為看守此地，莫要讓人攪亂了。秦檜痛快答應，趙不尤道聲謝，忙出門轉向右邊。

他是去隔壁彭家打問彭影兒。既然與梅船相關的三人均遭滅口，清明正午在汴河上演影戲的彭影兒恐怕也難逃此運⋯⋯

二、礬商

馮賽沒有再去爛柯寺，他住在了岳父家。

由於至今沒買到礬，染不得絹，邱遷又在獄中，岳父家的那幾個染工沒人管顧，全都出去閒耍。京城其他染坊自然也仍大多缺礬。馮賽心中雖在時刻擔憂周長清、崔豪那邊，卻不能去那邊探看。他想，豬魚炭三行之亂已經平息，只剩礬行。這樁麻煩也是李棄東所造，得及早料理清楚。於是他騎馬趕往了礬行。

礬行行所在景靈宮南門大街，才到街口，便見許多人圍在那行所門前嚷亂。近前一看，是染行的人在與礬行爭鬧。自然是礬行趁缺貨，急漲了價。礬雖然要緊，礬行卻只是小小一行，行內大小商人不過幾十人，行所也只有一間窄窄鋪屋。染行卻是大行，圍了數百人在那裡，將礬行的人逼在那間鋪屋中，個個憤惱，眼瞧著便要動手腳。

馮賽忙將馬系在附近街邊的馬樁上，快步走了過去。染行的人見到他，全都嚷了起來：&ldo;馮賽來了！&rdo;&ldo;礬行缺貨便是他那小舅子造的禍！&rdo;&ldo;馮賽！礬行破了行規，把礬價漲上了天，你說怎麼辦！&rdo;&ldo;這是你生出來的事，你得賠填！&rdo;

馮賽一句都聽不清，只聽見自己的名字冰雹般砸向自己。而這之前，哪怕染行行首，也從不曾直呼他的名字。

馮賽來時已有預料，雖然那張張怒容和陣陣喝問聲令他耳震心顫，但他仍沉住氣，連聲說著&ldo;對不住&rdo;，擠過人群，費力來到行所門前。染行行首站在最前頭，正惱瞪著裡頭，他生得肥胖，漲紅了臉，急喘著氣，說不出話。而礬行行首則十分精瘦，坐在屋中方桌後一張椅子上，別過臉不肯朝外看，看似倨傲自恃，其實含著些慌怕。十來個礬行的人全都立在他周圍，也是眼帶慌意，強行自持。

馮賽走近染行行首，為抵住身後暴嚷聲，提高聲量喚道：&ldo;劉行首！&rdo;

劉行首回頭見是他，眼裡頓時射出怨責：&ldo;馮賽，這事你說該如何辦？&rdo;

&ldo;劉行首，這般鬧，鬧不出個結果。能否請諸位行商略靜一靜，在下和兩位行首單獨商議？&rdo;

染行行首盯了他片刻，才抬起胖手，朝後揮了揮。半晌，染行那些人才漸漸靜下來。

馮賽忙走進鋪屋，對那礬行行首說：&ldo;魯行首，這般鬧下去，恐怕不好收場。能否點杯茶，請劉行首進來坐下，好生商議？&rdo;

礬行行首略一遲疑，隨即點了點頭，吩咐身後一個嚇白了臉的僕人：&ldo;點茶！&rdo;

馮賽忙請染行行首進屋，屋中那些礬行的人也紛紛避開，讓出了客椅。馮賽先請染行行首坐到左首，自己才坐到了右邊。那僕人微抖著手，給他們各點了一杯茶。

馮賽沉了沉氣，才帶了些笑意說：&ldo;兩位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