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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王小槐去了哪裡？&rdo;

&ldo;除了陰曹地府，他能去哪裡？&rdo;

&ldo;不，他去見了林靈素。&rdo;

&ldo;林靈素？你從哪裡聽來的？&rdo;

&ldo;不是聽來，是親眼見到。&rdo;

&ldo;哪裡見的？&rdo;

&ldo;清明，汴河。&rdo;

杜公才睜大了眼，既驚又懼。

陸青見他不是為頭回聽到此事而驚，是為說破此事而驚；懼則並非因身涉其中，而是怕自己受牽連。他便放緩了語氣：&ldo;在下只想知道，杜監官那夜為何去見王小槐？&rdo;

&ldo;是為他那死去的爹。&rdo;

&ldo;哦？&rdo;

&ldo;王豪生前曾來求過我。他想將帝丘那塊田獻給楊太傅，並想求太傅庇護王小槐，認王小槐為孫。那塊田原本便是楊太傅家祖田，合該還回去。認孫一事，多少人求過太傅，太傅都未曾應允。王豪在我面前哀求不成，便轉而去求其他門路。王豪死後，王小槐來京，遵照父命，將那田契帶了來，元宵那夜給了我。第二天，我立即送去呈給了太傅。這便是那夜之事。至於王小槐與林靈素，我不知此事真假，更不知其中原委。&rdo;

陸青見他神色間有所隱瞞，便又緩聲道：&ldo;杜監官可知，王豪又去了哪裡尋庇護？&rdo;

&ldo;我哪裡知道？&rdo;

&ldo;聽聞也好。&rdo;

&ldo;我整日忙碌公事，哪裡有閒工夫去聽一個鄉村土豪閒事？&rdo;

&ldo;清明汴河那異象，關涉重大。追究起來，若尋不見王豪所託之人，恐怕又會來攪擾杜監官。&rdo;

杜公才果然擔憂起來，猶豫片刻，才抬起眼：&ldo;有天我見王豪和一個道士在清風樓吃酒‐‐&rdo;

&ldo;杜監官可認得那道士？&rdo;

&ldo;似乎是建隆觀的道官陳團。我所知，只有這些。&rdo;

&ldo;多謝杜監官。&rdo;陸青轉身便走。

&ldo;陸先生！&rdo;

&ldo;嗯？&rdo;

&ldo;陸先生⋯⋯能否替我相一相？&rdo;

陸青望著那幽濁目光，沉聲道出：&ldo;一浪翻起千層惡，不惜萬難為此身。只道秋寒不關己，孤蟬仍向高枝鳴。&rdo;

第十三章 迂曲

擾之，無如鎮之以清淨。

‐‐宋太宗•趙光義

一、木箱

趙不尤清早正要出門，一個年輕男子來訪。神色孤悴，手裡提著一隻小藤箱。

&ldo;趙將軍，小人名叫甘晦，昨天見到您在汴河灣客船上查案。小人弟弟也遇了害，他叫甘亮‐‐&rdo;

&ldo;甘亮？他不是跟隨古德信去了江南？&rdo;

&ldo;古令史歿了。&rdo;

&ldo;歿了？&rdo;

&ldo;古令史押運軍資剛過淮南，遭遇一夥方臘賊兵劫船，不幸遇害‐‐&rdo;

趙不尤心下一陣黯然，頓時想起古德信臨別時所留那八個字：&ldo;義之所在，不得不為。&rdo;他與古德信相識多年，不論古德信在梅船一案中做了什麼，這八個字應是出於至誠。一位朋友就這般猝然而逝，朝中又少了一位正直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