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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燒烤渾身都帶著五香孜然味,能直接窩床上睡覺傅辭洲是絕對接受不了了。
但是祝餘喝醉了,而且他皺著眉,似乎有點難受。
傅辭洲心軟,睡也就給他睡了。
「睡覺還皺著眉,」他用食指點在祝餘的眉間,輕輕揉了那麼一下,「夢見什麼了?」
回應他的是祝餘綿長平穩的吐息。
像是睡得安穩了那麼一點。
「喝幾口啤酒就醉了,」傅辭洲賊膽驟起,伸手在祝餘臉上就是一捏,「下次還帶你喝。」
起身給祝餘倒了杯溫水,擱在床頭時又看見了那個放倒了的相框。
傅辭洲把它扶起來,裡面的照片已經不在原處。
下意識低頭找了找,也沒有找到,傅辭洲看著空蕩蕩的相框,沉默了許久。
也就半小時前,祝餘的話他還記得。
十五歲會死的。
因為另一個人十五歲去世了嗎?
傅辭洲放下相框,轉身看向祝餘的書桌和書櫃。
非常乾淨,也非常整潔,一切都是新的,上面零零散散放了一些書本。
還有那個玻璃櫃,裡面空得可憐,像是不該存在似的,放在那裡都多餘。
傅辭洲家裡也有一個,鍾妍專門給他展示獎盃的地方。
可是祝餘的呢?他從小拿的獎項不比自己少,可是那些證書都去哪兒了?
總要放在一個地方。
傅辭洲走到玻璃櫃前站了會兒,然後蹲身開啟了櫃子下方的雙開櫃門。
如他所想,裡面擱著厚厚一摞證書和幾個規模較小的獎盃。
沒開燈,看不清具體數量,那些東西像是蒙了層灰,顯出一種久遠的年代感。
傅辭洲拿出放在上面的第一本,垂眸開啟來看。
證書的外殼已經老化,被翻動時發出了「咯吱」一聲不堪重負的輕響。
獲獎人寫著祝餘的名字,可是獲獎日期卻是十幾年前。
那一刻,傅辭洲的心臟就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抓了一把。
壓抑、震驚,以及不敢置信。
彷彿所有的疑問和死路都在這一刻被打通,傅辭洲突然明白了祝餘那些說不通的種種。
怎麼會是這樣?
他放下手上的證書,接著去拿第二本。
獲獎日期依舊是十幾年前。
傅辭洲一連看了好幾本,最後在一本中看到了張一寸的證件照。
他走到窗邊,把窗簾撩開一點縫隙,接著稀薄的黃昏仔細觀察照片裡的少年。
初中組決賽,應該也有十四五歲了。
這人和祝餘很像,但是仔細看起來,卻比祝餘更壯實一些。
他還笑著,雖然沒有勾唇,但是眼睛裡就是帶著笑容。
和祝餘一樣。
不,應該說,祝餘和他一樣。
傅辭洲垂著眸,把那份獲獎證書合起來。
他透過窗子,能看見院子裡的花草,也能看見自己沉靜下來的五官。
傅辭洲很少有這種表情。
他要麼生氣,要麼開心,眉眼裡總是有點情緒的。
但是現在,他不知道要用什麼心情來接受自己知道的一切。
高中這近兩年的時間裡,祝餘說的話做的事,在傅辭洲知道這一切後,像是有了更深一層的意思。
他一旦細想,心就揪得生疼。
在視窗站到天黑,傅辭洲把東西收拾好關上櫃門,重新回到了床邊坐下。
床頭櫃上的溫水有著涼了,傅辭洲端起水杯仰頭喝了個乾淨。
祝餘還在睡,巴掌大的小臉陷在枕頭裡,還被被子遮了個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