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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面上笑意有些僵:「老夫人說的是。只是您也清楚, 這婚事到底是聖人御賜的,這成婚才不過半載, 面上有些說不過去。侯府的意思呢,等過些日子尋個合適的時機,再上書聖人請旨和離。」
姜韞聞言,抿了下唇, 插話道:「夫人, 請旨一事自然急不得,然這和離書……」
李氏側眸望過來。
姜韞瞧見她面上掩不住的為難,念起在永平侯府受她照顧良多, 一時話沒說完便咽進去了。
兩相商談之下,穩妥起見,暫定中宮已定後再行請旨,而後再依旨擬文書。
姜韞心知李氏做不了沈煜的主,沈煜不鬆口,這和離書便拿不到手,今日便也只好作罷了。
從花廳出來時,她正欲提步回後院思忖對策,未料被李氏折拉去了一邊的抄手遊廊。
「嬌嬌,你只管和我說,御之到底怎麼欺負你了?」李氏心裡發急。
姜韞怔了一下。沈煜才是她的親生兒子,她為何總覺得是沈煜做錯了事?
李氏嘆了口氣,又道:「御之就是那個脾氣,打小就性子倔,嘴又笨。他不是故意想同你置氣的,更不會是有意想惹你生氣。」
李氏心裡對姜韞那是再滿意不過了,當初定親時,便是越瞧越歡喜,後來兩人成婚了,更是覺得心裡慰帖。錯過姜韞,她兒子上哪再給她找這麼妥帖的兒媳婦?
「夫人,侯爺並未欺負我,他待我很好……」姜韞輕聲道。
「你別替他說話。他那個性子我還不清楚?慣只會惹人生氣。年紀還小不懂事的時候,沒少把我這個當孃的氣得半死。且他要是打定了主意,天王老子也勸不動拉不回來。他十歲便進軍營了!」李氏說著有些哽咽,「我就他這麼一個兒子,他怎麼忍心讓我整日提心弔膽的?索性如今也混出頭了……」
姜韞微垂著眼,默不作聲。
「你是他自個兒認定的人,那也是怎麼也回不了頭的。嬌嬌,我實話和你說,我拿他沒法子,當初他一聲不響地就從了軍,我攔不住他,如今他不肯和你和離,那也沒人能勸得動他。」
「可那日他鬆口……」姜韞忍不住道。
「他那是氣話,轉頭就後悔了,又抹不下臉面來求和。」李氏真是又氣又急,頓了一下,又道,「他心裡有多在意你,我最是清楚了。當初他甫凱旋迴京,聖人還未來得及給他論功行賞予他侯爵,他便馬不停蹄地讓我備下聘禮,尋媒人來姜府提親呢。我本還怕姜家瞧不上他的出身,結果他轉頭就進宮去求來了賜婚聖旨。」
姜韞聞言,雙目微瞠。
那聖旨竟是沈煜自己要來的?壓根兒不是皇帝為緩和新舊貴族矛盾而亂點鴛鴦譜?怪不得賜婚前也不問問姜家的意思,恐怕還以為兩家人早已私下裡商議過了。
「你瞧瞧他,也不先跟你們通個氣,只顧著他自個兒的意思來,生怕我來提親被拒了,娶不到你。你氣他怨他,那也是他該受著的,哪有他這樣做事的?但嬌嬌,不論如何,他待你的心是真的。」
姜韞好半晌沒緩過神來,一時間氣得整個人都微微發顫。
他憑什麼如此自私地決定她的人生?
這叫什麼真心?!
等等——
他到底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分明這一世最初見之時,他便已是朝中炙手可熱的新貴永平侯了。
姜韞想起他對她表明心意時說的話——
「我第一眼見夫人,便心悅臣服了。」
這第一眼,到底是什麼時候?
在沈煜凱旋迴京之前,她與他天各一方,一個在西北,一個在京城,根本無相見之可能。而在他回京之後,她為躲避進宮,一直在姜府抱病閉門不出,直到那日他依旨過府來看望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