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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指甲早就被剪掉的話, 他想, 此刻他的手掌大約已經被他自己掐出血來了吧。
視線中,另一隻手突然出現,握住了他的。
很輕柔的力道,是他完全可以掙脫的力道。
但他卻任他抓著他的手,彷彿在假裝自己只是一個不會動的人偶。
沒有感受到反抗,五條悟將右手也朝禪院甚也伸了出去,他一邊輕揉著禪院甚也的腦袋,一邊道:「不,我知道你需要,我也知道你準備好了。」
他,只會拯救已經準備好被拯救的人。
——即使這個人對自己時刻準備著被拯救這件事還不自知。
翻江倒海的情緒突然被切斷,禪院甚也感覺自己又被拉回了幾天之前,又被拉回了禪院家,又被拉回了那個黑暗的小黑屋中。
他突然甩開五條悟的手,大聲喊道:「你以為你是誰啊!最強又怎麼樣?你就能看透所有人嗎!別一副看透我的樣子!我不需要你這種高高在上的施捨!」
然而五條悟卻很快地又抓住了他的手。
這回加重了些力道,保證他的貓貓不會受傷的同時,也不讓他的貓貓逃脫。
而他放在禪院甚也腦袋上的手也很快下移,落在了禪院甚也肩頭。微微用力,他就將他的貓貓按在了牆上。
下一秒,禪院甚也還自由著的左手又朝他襲來。
他順勢一晃,就將貓貓不安分的小爪子夾在了腋下。
到此當然沒有為止。
禪院甚也正激動著,越是被控制,他越是想反抗。
原本他是蹲坐在地上的,此時無法站起來,他只能伸出腿去試圖將五條悟推開。
可是……在這種姿勢下,他天然處於劣勢。
五條悟只是一屈膝,就將他的兩條腿都牢牢壓制住了。
伴隨著這個動作,五條悟自然而然更靠近了他。
他感覺他的臉幾乎貼到了自己臉上來。
湊得太近,他眼中那雙藍色的眼睛分散成了四隻,都在認真看著他。
他又聽到了五條悟自信滿滿的聲音:「我不能看透所有人,也不能看透你,但我知道我說的都是對的。」
禪院甚也感覺自己像是被當眾扒下了內|褲一般,神情愈發狂躁起來:「不!你是錯的!都是錯的!」
五條悟卻徹底貼上了禪院甚也的額頭,堅定道:「我是對的。」
自大而狂妄,卻莫名透露出讓人安心的感覺。
禪院甚也感覺自己幾乎要被視線中的藍色全部吞噬。
他安靜了下來。
過去的十年、禪院家、小黑屋,還有……母親……都在他腦海中逐漸散去。
——我……已經不在那裡了,是五條悟把我從那裡帶出來了。
——我曾因為害怕破碎而不敢去碰觸的虛幻,卻化為了實體來到我身邊,把我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他無法不承認一件事:他確實一直在渴求著被拯救。
從始至終。
從幼年時期到被五條悟帶走的前一秒。
他是那麼的害怕死亡啊,可是在母親的掌控之下,他只能依靠自己,只能依靠這個讓他害怕的能力。
他用那個瘋狂的想法麻痺著自己,只要毀了禪院家,一切就都結束了。
可是哪怕是帶著那樣的想法,他依舊渴望著,他內心深處依舊問著神明:有沒有人可以來救救我?
然後,五條悟來了,把他從黑暗中拉了出來。
可是,他身上依舊滿是汙穢。
無盡的黑暗只要還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他就永遠無法安寧。
午夜夢回,他總會回到那裡,曾經的經歷會一遍遍重複,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