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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昨日就已得了信兒,故而這早早的,賈家眾人便已齊聚在老太太的院中等候了,只除了賈赦不在。
賈母皺起了眉,問邢夫人,「老大呢?莫非你忘了不曾告訴他今日他妹夫要來家中?」
邢夫人忙喊冤,「老太太特意交代的事,我哪裡敢忘記啊?昨日我真真是親口告知了老爺的,可老爺他近日新得了兩個俏丫頭,日日就摟著那兩個騷蹄子醉生夢死呢,早起我去叫他時他還睡得死死的,滿身的酒氣險些沒將我給燻暈了過去,哪裡能喊得醒呢。」
底下坐著的三春姐妹還是小姑娘家家,聽見邢夫人這般口無遮攔,當即便紅了臉,羞窘不已。
「滿口胡唚!」賈母啐了她一口,又轉頭對著鴛鴦吩咐道:「你帶幾個婆子去請他,他若醉得狠了不醒,你便打了冷水去幫他清醒清醒。」
這大冷天的,一盆冷水澆下去還得了?就他那身子骨兒,早就被酒色掏得差不多了,可別給折騰病了。
好歹也是自個兒的親老子,賈璉忙就站起來說道:「老太太可千萬使不得,我去叫父親就是了。」說罷便一溜兒煙的跑了出去。
「林姐姐林妹妹她們怎麼還不來?」賈寶玉眼巴巴的就盯著門口,已是等得急了。
賈政素來最是看不慣他往脂粉堆裡鑽的德行,此時見他如此急切,愈發心生惱怒,眼睛一瞪,斥道:「你若等得不耐煩了,大可不必繼續等著,只去書房讀你的書去。」
賈寶玉的臉頓時一白,下意識往賈母的懷裡縮了縮。
見他這般如驚弓之鳥般的模樣,賈母別提多心疼了,將他緊緊摟著安撫,又罵賈政,「你是長本事了,耍威風耍到我這老婆子跟前來了!」
賈政忙道不敢。
正在這時,「林姑爺來了!」
賈母頓時抬頭望去,正要哭她可憐的女兒,卻冷不丁瞧見了女婿身後的小男孩,聲音便這麼哽在了喉嚨裡,整個人都愣住了。
哪裡來的小男孩?難不成女婿當年還背著她的敏兒在外頭留下了風流債?
一想到這兒,賈母的臉色就猛地陰沉了下來,一雙渾濁的眼睛就如同那利刃一般,直直的刺向了林彥朗。
林彥朗原就很緊張很忐忑,誰想才一進門就見那老太太看他的眼神就彷彿要吃人似的,頓時嚇得他一激靈,本能的往林如海的身後躲了躲。
賈母微眯起雙眼,「女婿身後這個小男孩是何人?」
第28章
出口就是質問,叫林家幾人都當場愣了愣。
林如海臉上溫和的笑意淡了下來,見了個禮,解釋道:「這孩子叫林彥朗,是我從族裡過繼家來的。」
還好不是什麼風流債。
賈母知道是自己誤會了,但心情卻一點也沒轉好,脫口而出仍是質問的話,「這樣大的事如何都未曾事先告知我?甚至就連你調職回京都是人到了我才知曉,莫非敏兒這一走,我這個岳母就再不是岳母了?」
這意思就是明擺著指責他不曾將她這個岳母放在眼裡了。
老太太在賈家就是當之無愧的大長輩,自打老國公去了之後,這滿府上下就成了她的一言堂,甚至就連隔壁東府的事,但凡她開口插手了,也輕易不會厥了她的面子,稱一句「老祖宗」著實是名副其實的。
在家裡呼風喚雨這麼多年,賈母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掌控一切,而今女婿卻事事瞞著她,這不免叫她十分不痛快,便習慣擺出了長輩的架子來,企圖壓他一壓。
可是賈母顯然忽略了,林家不是他們賈家,自古以來就從沒有哪個做岳母的將手伸進女婿家裡管事的道理。
饒是自認心胸還算開朗的林如海,這會兒也不由得微微皺起了眉頭,多年未見這位岳母,卻不想竟變得如此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