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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陳頭收下了那些乾貨，把孩子們的字帖也都收攏起來，然而轉身去了內院。

慶王府的親衛被安頓好了住處。老陳頭走到主屋，隔著門就聽見屋內主僕三人的對話。

&ldo;三郎瘦了。&rdo;這是五味，語調中帶了一絲的憋屈。

&ldo;沒瘦，我還長了好多肉，不過是結實了。&rdo;

&ldo;三郎曬黑了。&rdo;這是白朮，聲音啞過一段時間，如今低沉不少。

&ldo;邊關日照時間長，難免要曬黑。男人白白嫩嫩的不好看。&rdo;

&ldo;可揚州最近還流行郎君傅粉呢，說是一派風流。&rdo;

話聽到這裡，老陳頭輕輕扣響門，得了裡頭應允後，方才推門入內。

屋內的擺設依舊是楚衡離開前的模樣。每日都有白朮親自打掃角角落落，一年四季，但凡花開，兄弟倆還會折下幾枝，擺在屋內增香添色。

這一年多以來，儘管書信不斷，來往的商隊也多次保證三郎並未吃什麼苦，過得並不差，但牽腸掛肚總是難免，如今人回來了，卻一回來就撞上了百年一遇的大雨。

&ldo;廚房裡正在趕著上菜，郎君是打算去外頭吃，還是在屋內用膳？&rdo;老陳頭看了眼赤著上身更衣的楚衡，比當時在慶王府見時要黑了一些，也更瘦了。他思量著存糧和肉菜，打算叮囑廚房這幾日多做點葷菜，好給楚衡補補肉。

&ldo;在屋內吧。&rdo;楚衡看了眼廊外的大雨，半邊走廊被雨水打濕，空氣中透著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重的泥腥味。&ldo;這雨……山莊裡可有受災？&rdo;

&ldo;莊子裡的排水目前都還夠用，已叮囑各家各戶平日裡要當心水勢。但，這雨若是再不停，只怕就得出問題了。&rdo;

楚衡穿上衣裳，聞聲頓了頓：&ldo;揚州的情況又如何？如果可以，就帶著人先去揚州避一避。&rdo;

他從允城過來，看得清楚允城的境況也不大好。只怕一旦發大水，允城也要淹掉大半，但揚州不同，揚州地勢優越，邊上還有江河湖泊，足以接納這些水，屆時揚州必然受災最輕。

誰知，老陳頭搖了搖頭，連帶著白朮和五味也是滿臉的一言難盡。

楚衡有些奇怪：&ldo;怎麼了？難道楚家又來鬧過事？&rdo;

&ldo;不是，三郎不知道嗎，揚州太守不久前暴斃，新上任的太守……有些倨傲，連日審了好幾樁舊案，屈打成招了好些關在牢中還在調查真相的百姓。&rdo;

五味說著說著，看了白朮一眼，見兄長臉上並無反對的神色，於是越發有底氣了。

&ldo;陳管事去找三郎那幾日，那太守看上了三郎的雲山湯，想把山頭強佔了。薛長史說三郎與慶王府關係匪淺，那太守還當著我們的面啐了一口。&rdo;

楚衡一愣，問：&ldo;那新來的太守姓什麼？&rdo;他更想知道這人的來頭，但顯然朝中官員派系一類的訊息，五味他們並不會知情多少。

五味想了想，說：&ldo;姓桂。&rdo;

&ldo;啊，姓桂啊。&rdo;兄弟倆看著楚衡不說話，楚衡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不再多問。

姓桂就好猜了。桂家當年靠著桂氏水漲船高，如今依附丘家，想來也是有更深的打算的。揚州富饒，每年繳納的稅收都能養活一支軍隊。丘家這是把手伸到了新帝趙貞的錢袋子裡。

在楚衡回到別雲山莊，終於在風塵僕僕後踏踏實實睡上一覺的時候，趙篤清的親衛裹著一身風沙，撲通跪倒在慶王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