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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圈下來,天真已將在場的人認得差不多,她忽然想起幼時母親帶著她去些場面,逐個地叫叔叔阿姨伯伯爺爺,這情勢竟有幾分相似,她算是遊刃有餘。
幼時以為大人們的世界如何輕鬆,一杯在酒在手談笑風生,問題便盡數解決,如今才知自己的理解何等錯誤,現在哪裡可以找到沒心沒肺的娛樂?這樣的場合,一個人必須學習與自己不同型別的人儘快相處,不然生活何其孤獨,雖然她寧願孤獨,作壁上花,只是一回頭,卻見秦淺和Thomas正遠遠地望著她,交談著什麼。
她輕舉酒杯,遙遙相敬。
“Jean很有天賦,假以時日,可為棟樑。”Thomas微笑。
秦淺並未說話,只是靜靜望著遠處那抹嬌小身影,看她笑臉相迎走上前搭訕的一名男子,卻在那人轉身的片刻淘氣地吐了下舌頭。
不知為何,他的嘴角浮起一絲淡淡的笑意。
乍一看是單純明淨的女子,仿若那一年他在Capri島遇見的燦爛陽光,只是他看見那雙清澈的眼睛之後,常有陰霾閃過。
……
天真並不意外會在今夜看見陳勖,他的女友成為Kevin Chun副線品牌的新晉代言人,他沒道理不作陪同赴聚會。
“你眼光不錯。”看見站在面前的他,她側首,望向遠處的Lyla。
深V的深紫色曳地長裙,水鑽細高跟鞋,白種人高挑妖嬈的身材,雪般純淨的膚色,在夜晚顯得更加動人,確實是個尤物。
“我的眼光向來不錯。”他答,坐在她身旁。
他的回答讓天真有些失笑,但仍不忘向一旁挪了挪。
“你現在連我靠近一下都接受不了?”察覺到她的不自在,陳勖冷冷道,“還是怕誰看見?”
“陳大律師說笑呢,”天真輕笑,略帶嘲諷,“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段天真,”陳勖語氣不耐,“你少拿這種腔調跟我說話,你的性格我還不知道嗎?”
“呵,你還真瞭解我,你覺得我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苦澀?嫉妒?憤怒?”天真將手中的調酒棒往杯中狠狠一戳,水眸中閃過一絲戾氣,“你說呀,我聽著呢。”
陳勖僵著臉,良久沒有出聲。
他望著她,開始覺得眼前本來熟悉的容顏讓他覺得有些陌生,而這種感覺讓他惶恐。
——Kevin Chun身邊那個助理是你以前的朋友?好像挺得賞識呢,或許應該多跟她接觸一點。
今天Lyla看八卦雜誌時的喃喃自語,他裝作沒聽見,卻望向她正閱讀的那一頁,上面有好幾張同一對人在不同場合和時間出雙入對的照片。
他想起那天那個男人坐在車裡,從容不迫地微笑說,天真,上車。
血管裡有陣陣涼意滲入,冷得他心口疼,他不知道為何自己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天真面前,這個他原本發誓要忘記的女人,就彷彿她手中有一根看不見的線,一直牽著他,無論千山萬水,時光荏苒。
她恨他,他知道。
對他而言,他們之間早在八年前就兩清了,他不想對她提及過往恩怨,以及他忽然離開的理由,可是每次想起她,見到她,他就按捺不住想要挑明一切的衝動。
他望著她,眼神陰鬱。
他該拿她怎麼辦。
他突然拉起她的手,帶著她走向門外。
“如果你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最好別反抗。”他沉聲警告,眉目間從前的霸道桀驁絲毫未減。
天真抿緊唇跟隨著他的腳步,一直走到鄰街轉角。
“你到底想怎樣?”她出聲,有些疲倦,似乎重逢以來,她一直在問他這個問題。
“你是不是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