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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小鄭低聲答,獨自在椅子上坐下,仰頭閉著眼,似乎不想和任何人再說話。
天真知他心中萬分煎熬,更覺心酸,這樣的生離死別,追悔莫及的苦痛,有幾人能承受?
“我會照顧他。”低沉熟悉的嗓音響在耳邊,給她帶來一絲溫暖。
天真抬起頭,望著眼前這雙彷佛可以洞悉一切的淡定黑眸……當初他失去Lucia的時候,又是怎樣的痛苦呢?
究竟要經歷多少磨難,閱盡多少悲歡,才能練就他如今這身刀槍不入的功夫?
可明明記得那夜他說,男人也喜歡做夢,天真。
她望著他,緩緩點頭:“請你好好幫他一把。”
不用他承諾,她也知道他會。
“你放心。”他柔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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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真目送他們離去,轉身時眼裡已是朦朧一片。
是誰說,人生雖然沒有被綁上蝴蝶結,但仍是上蒼賜給每個人的不同禮物,只是我們無從知道,收到的究竟是好禮物還是壞禮物。
她開小鄭的車回去,在窒息的沉默裡開啟CD機。
陳奕迅深情地唱,當鑽石也變塵埃,我信,你在。當鐵樹不會花開,我信,你在。
曾經一直相信,在這個世界上,總有一個人是會永遠等著自己的。無論什麼時候,無論在什麼地方,總會有這麼一個人。
只要一個人願意等,另一個人才願意出現。
但為何我們總是要在失去之後才知道擁有的可貴,為何我們很少去想如果那個人有一天不會再等了該怎麼辦。
七十四、峰迴路轉
天真,你好。
這似乎是我第一次寫工作以外的郵件給你。
從前你做工作彙報,按例都是現發給Thomas,再抄送我和其他相關人員,滿目的郵件地址裡,你的名字安靜地躲在那裡,每回看見,我都會想到你的微笑,和那雙彷佛會說話的眼睛。
那時候,我回復你更動的是什麼——已閱?
北京的天氣比倫敦要冷許多,昨晚和小鄭在後海度過,忘記了那家酒吧叫什麼名字。
他照樣喝得爛醉,原本瀟灑不羈的一個人,如今連笑起來也是三分落寞七分淒涼。
非雲回國後不久就去了中國駐非洲某國維和部隊,她完全可以不去的,但聽說是主動請纓。
運輸車輛翻下峽谷墜落深湖,數次搜救無果,已認定她與同車兩人死於車禍。
天真,你知道麼,我有多痛恨寫這兩個字。
看著如今的小鄭,彷佛看見從前的我。
飛雲的死幾乎把他擊垮,而顧家二老也不肯原諒他,甚至連葬禮也不允許他參加,因為他們認為非雲遠走異鄉是因為他。
國內大小事務現在都由我暫時接手,計劃中兩家新分店亟待開張,四天來我不停地奔走,萬分繁忙,此刻能坐下來寫信給你,已是極大的奢侈。
我由北京飛香港,飛上海,再坐火車去杭州,一路上,窗外掠過無數個城鎮,幾千裡天空和大地,幾千萬個人……我覺得累,多麼希望那幾千萬人中,有一個你。
想你時,你在天邊。
坐在浦東機場裡,我摸著腕上的手鍊,想象著當初你在法蘭克福,如何將那些珠子一顆顆找到,撿起。
我終於知道自己錯得離譜。
今早自鏡中發現一根白髮,分外醒目。
原來不知不覺,半生已過。
回首從前,我自問做事從不願後悔,唯一不能原諒自己的地方,就是當初沒有珍惜你,留住你。
天真,記不記得我曾一再強調,從沒想過要愛上你。而你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