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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闌看到手機螢幕的來電顯示，頓了一下，「不是，是陸老爺子打來的。」

陸燼的臉色更加冷漠。

稍後，薄唇輕啟動，「接。」

陸萬正在教訓管家，嫌棄做事毛手毛腳，打碎了他一個心愛的瓷瓶。大概說的口乾舌燥，喝了一杯茶。

但沒緩解多少。

嗓音還有些沙啞。

陸萬訓斥，「不好好在家休養，跑出門幹什麼？」

「我坐在輪椅上，怎麼跑？」陸燼口吻淡漠疏冷，說出的話氣死人不償命，「倒是您一大把年紀了，身子骨不錯，大白天的別累到，養精蓄銳。」

陸萬反應過來陸燼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他老臉氣的漲紅了。

聲色俱厲，「你胡說八道些什麼？！」

陸燼沒說話。

陸萬也不想扯些有的沒的，壓制慍怒，說正事，「你是不是想去找溫安延？我告訴你沒用的，這個人我請過了，不過因為髮妻的事，他拒絕的很堅決。

你的情況我倒是跟他的徒弟提過，興許因為他徒弟，溫老先生後來給我打過一通電話，說機會可能是有的，但是機率很小，只有百分之一的渺茫機會。」

陸燼聽了面無表情，聲線低冷，「所以，我還得謝謝您。」

「你跟我是父子，談什麼謝。」陸萬嘆聲氣，慢悠悠的說，「你跟我年輕的時候太像了，尤其是做事狠，不留餘地。跟你大哥不一樣，他的性格太溫柔了。

陸燼，我知道因為你母親的事，你對我不滿，我也的確做過傷害你的事，這我都承認。但再怎麼說，虎毒不食子，你是我的親生兒子，我怎麼可能袖手旁觀，對自己的親兒子不管不問。」

陸燼嘴角輕輕勾起冷意。

沒說話。

他聽著，聽著人說鬼話。

他現在就是信鬼，都不會信陸萬的！

為了陸緒，陸萬可是什麼都能做出來。

一個兒子而已。

更別說，還是外面的女人生下來的。

如果不是當初母親賭一把，他的身份被外界知道了，也許現在他還是個不能見光的私。

退一萬步講，他手裡若沒有陸萬想要卻拿不到的東西，陸萬對他——

早就趕盡殺絕了！

陸萬也一樣，雖然陸燼不在面前，嘴上說的好聽，眼神卻透著冷意複雜。

陸燼這個人，是他的兒子沒錯。

但不重要。

而且，陸燼心太狠，做事手段也狠厲，對陸萬和陸緒來說，都是個很大的威脅。

或許是因為報應。

讓他從雲端高高跌下落進深淵，從健康的人變成一個退殘眼瞎的廢人。

至少，這樣的陸燼。

不會再對陸緒有威脅。

在這個世界上，最不希望陸燼站起來，也最不想看到陸燼眼睛有可能被治好的人，就是陸萬。

因為他們是仇人。

是陸燼的母親，逼死了他的原配妻子。

這筆帳，陸萬不會算到自己頭上，他絕對不會認為自己不忠，是他管不住褲腰帶害死了自己妻子。

他把管不住下半身造成的嚴重錯誤，全都歸咎在陸燼和他的母親身上。

但陸燼手裡還掌握著一筆巨大的財富。

他還不能動陸燼。

但不代表，他不會對他身邊的人，心慈手軟。比如說，宋昭昭。

電話裡的兩個人各有心思，各自沉默一陣子，陸萬扮演一個慈祥的好父親，開口安慰說：「陸家會照顧你一輩子的。」

這口氣，篤定陸燼站不起來，後半輩子是個雙眼看不見世界的瞎子。

陸燼神色淡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