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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眼前這位老兄,正在眼都不眨的殺人之際,在這荒郊野外,與我打了個照面。讓我看清楚了,他頂著我爸的一張臉,而且生著我爸那樣兇悍的眼神。
可是這沒有啥用,他敢亂動我照樣會崩了他的。世上有萬千人,總有幾個長得像的嘛。
所以,我繼續拿槍指著他,他繼續拿刀衝著我。我心中猶有血氣,這便壯著膽子又吼了一聲:
別動!說!你姓甚名誰!
那人愣了愣。他瞅瞅我手上的小手槍,再瞅瞅我本人,眼神雖然凌厲,卻十足像要發聲。
他光用眼睛就要說出話來了,我分明看得出他心裡在說:這個人該不會是個瘋子吧?
他對著我,咧嘴一笑,露出森森白牙。他笑道:小子,你老子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曹鈺!
我手裡的槍,這下子啪嗒一聲,就真箇掉在了地上。
我的槍掉了,那個自稱「我老子」、「曹鈺」的人的刀並沒有掉。他覷得這個良機,怎麼可能含糊,當場展臂揮刀,就衝著我的面龐迎頭劈下。
劈就算了,士可殺不可辱的道理,這個人好像完全是不懂的。他惡到了極點,不但要我的命,嘴裡還要嘲諷我。
他嘲諷我道:你小子長得倒還行,原來是個草包!
他刀勢洶洶,按照一般正常,我命休矣。
我站著沒動,反正動也來不及動,索性不動。我就站在那裡,沒動,眼睜睜看著刀過來的時候,張文笙也猛轉身,從身後向這個「曹鈺」撲將過來。
我爸那個曹鈺當然沒有笙哥動作快。他曾在身邊搞演武會,讓麾下高手一一與張文笙比過力、也比過快,他穩坐第一。換到而今眼前,當下這個落魄不堪的「曹鈺」,也確然沒有眼前這一個張文笙快。
他被撲倒在我跟前,我還是紋絲不動。此時已絕非是嚇到不能動,我就是知道,他砍不死我。
從兩萬米的天空跳下來,張文笙都能保定我不死,他怎麼會讓我死在這兒呢?
張文笙反折住這個「曹鈺」的胳膊,壓在他身上奪下他的刀,然後拿這刀一指我道:愣著做什麼?要麼來幫忙綁住他,要麼趕幾步先跑!我不打算在這裡殺人,等一下敲暈這貨就成。
我問:有沒有第三樣可以選?
他緊皺著眉頭:你去把地上睡覺的那個人弄醒,他們的私怨讓他們自己了結!
我應聲道:哎!那我選這個。
我撿起槍,走到那條睡眠正酣的漢子面前蹲下,推了他兩下,他沒有動靜,便轉頭對張文笙說道:弄過了,不醒。
被按在地上的「曹鈺」哈哈大笑,道:這個小白臉兒真逗,我說大兄弟,你從哪裡撿來的這麼個大寶貝兒?
張文笙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臉上:閉嘴!命都要沒有了還貧。說,他怎麼了?你為什麼要殺他?
那「曹鈺」坦然道:他沒怎麼了,醉死了唄。我也弄過了,沒弄醒。本來想救個人,一看這個人嘛已經廢了,這麼荒郊野外的,他也走投無路的,索性我就,咔嚓了他,替他花花盤纏啥的。不然我甩膀子就走,等下來個狼啊野豬啊,啃掉他的手啊腳啊,他醒來就是疼死的。我這也還是救人做好事嘛。
他這個想法真正無恥,只是乍一聽還挺有道理的,我聽他講完,既覺得他無恥,又無言以對,不知如何反駁。
這時我聽見張文笙道:你真不要臉!殺人劫道還講得出道理來,比直接殺人劫道更不要臉。
我忙一拍手:誒對,我也是這個意思。
只是又一想,這人真是特別像我爸,連自圓其說的本事都一毛一樣。越想越心虛,拍手也就只拍了一下,暗忖著還是得找個機會搞搞清楚,這個「曹鈺」跟生我的那個曹鈺,到底是個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