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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連勃跌坐在椅子上,一手捂住眼,發出一聲自嘲的苦笑,他終究是小看了無歸對衛小魚的感情了嗎?那女人有什麼好,竟讓他甘願放棄自己的生命和名聲:如果戚無歸死了,他失去就是不僅是一條命,最重要的是,他會成為天下人的笑柄:堂堂一個大男人,一個揹負著武林重任的男人,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拋棄了他自己的責任。
赫連勃嘴裡發苦,心裡卻已痛成一片:無歸,你不是要代表武林來討伐魔教嗎?如果你死了,我這個十惡不赦的魔頭還會繼續為害武林,你忍心看到那樣的局面嗎?
所以,活過來吧,不要死……赫連勃把臉深深的埋入雙掌裡,喉嚨哽咽,竟連嘆息也發不出來。
顧永傷一走出來就又嘔出一口血,豔紅的血花沾在紫衣上,妖嬈而悽豔,映著他蒼白到極致的臉,就像一片隨時都要化去的雪。
“你怎麼了?”紅剎女剛才就躲在附近,聽著裡面的響聲已經心急如焚,此刻見到顧永傷受傷,連尊稱也忘了,搶上來就要扶住他。
顧永傷眉眼冰冷,就那唇邊那一縷血絲也毫無暖意,直接避開了她的手,淡若寒霜的道:“不要碰我。”
紅剎女的手僵住,眼神自擔憂變成無法言喻的苦澀,慢慢的收回手退了一步,“抱歉,是屬下……逾距了。”怎麼忘了?自己的冰冷永遠也不及他的萬分之一。
這個人,可以對誰都笑的妖魅招搖,卻從來沒有給過自己一個微笑,自己卻像個傻瓜一樣,總是為他牽腸掛肚。
顧永傷像往常一樣冷淡的走過她身邊,走了幾步卻出乎意料的回頭看了她一眼,紅剎女看不懂那一眼到底是仁慈還是譏諷。
“紅剎女,不要像你姐姐一樣,守著一個男人不放手。”他似有情若無情的說完這一句,就再也沒有回頭,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庭院深處。
紅剎女站在蕭瑟的秋風中,看著院子裡那棵梧桐靜靜的飄零了幾片葉子。
她和姐姐又何嘗願意守著一個不可能回頭的男人?等待的滋味相思的痛苦,她們都已經嘗的太多。
但情之一字,不過是飛蛾撲火,又如落葉歸根,無可奈何而已。
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硬要愛著一個不屬於他的女人?而那個女人的心裡一直都愛著另一個男人。
絕念居,戚無歸的客房。
午後的陽光靜靜的透過薄薄的窗紙灑進來,照亮了一室的塵埃,卻照不亮房內人陰鬱的心情。
黑色的沉香木床上、深紅色的織錦被褥下,躺著緊閉著眼正在困難的喘息著的戚無歸,偶爾還伴隨著幾聲劇烈的咳嗽,本因失血而蒼白的臉因此而浮上了病態的紅暈。
衛小魚像個失魂的木偶的一樣僵硬的坐在床邊,雙手緊緊的握著戚無歸垂放在身側的左手,每一次聽到他的咳嗽都會微微顫抖一下,乾澀紅腫的眼眸越發的空洞。
秦笑天站在房間一角,一向冷硬五官此時卻帶上了一目瞭然的憂慮,他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就只是站在那裡安靜的看著臉色同樣蒼白的衛小魚。
沒有人想到,不過半天功夫一切都已變了樣。
他、荊橦還有顏澤簫坐在廳裡等吃飯,忽然聽到那一聲淒厲的叫聲,都心驚的直接施展輕功飛到廚房,就看到了那麼慘烈而驚心觸目的場面。
躺在血泊中不省人事的戚無歸,身上竟有一把刀子透背而出;衛小魚則狀若女鬼,滿臉滿身的血,髮絲凌亂神情癲狂,即使嗓子已然沙啞還在不停的尖叫,似乎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他們衝進去,荊橦和顏澤簫去察看戚無歸的傷勢,他自己則嘗試著安撫衛小魚,但衛小魚完全聽不進他說什麼,反而撲過去攔住荊橦和顏澤簫,不讓他們碰戚無歸,一雙血紅的眼狠狠的盯著他們,彷彿誰動就撲上去咬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