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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就算按住我肩膀的人是他，我也忍不住想發火了，轉過臉來看著他：&ldo;你們還想做什麼？&rdo;

他的眼睛仍然是冰冷的銀灰色，此時卻像是抑制不住，有激烈的情感在其中衝撞，然後崩潰。我被這眼神狠狠地撞了一下，無論是在他的另一半血統覺醒之前還是之後，我都沒有在他的眼睛裡看到過這樣明顯的情緒。

修鬆開了按在我肩上的手，冰冷的手指移到我臉上，停留了很久才開口道：&ldo;你要死了。&rdo;他的眼睛深沉地、悲哀地注視著我，一瞬不瞬，&ldo;你說得沒錯，只有等到你快要死去的那一天，我才能想起你。&rdo;

我愣了一下，是的，我很快就要死了。那十四個人用生命在大陸背後留下的鎖，只有讓蟲族集齊了所有鑰匙才能解開，前面十三個人都已經死了，剩下的只有坐在輪椅上的守門人，和我這裡的半把鑰匙。

眼前這個人是來殺我的，只不過他剛剛恢復了記憶，想起來我們的事情。

我定了定神，按住他停留在我臉上的手，想著該怎麼說出心裡的想法：&ldo;其實，我知道我快死了，從這裡醒來去找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我很快就要死了。&rdo;

雖然那個意識集合體一開始就說了謊，祂為所有亞特蘭蒂斯的臣民編織了一個正義的、瑰麗的謊言，讓他們覺得自己的戰鬥是有意義的，自己的死亡是在扞衛亞特蘭蒂斯的寧靜與安全，但不管怎麼樣，祂的確告訴我，只要我願意放棄生命，這一切就會結束。

我說，&ldo;我一早就知道了。&rdo;

他的目光中透出深沉的悲哀，它們在他的眼中凝聚，漸漸匯成了漆黑的血淚，無聲無息地衝破了眼眶，在臉上留下一道黑色的血跡。那痕跡在白得近乎透明的膚色襯託下，顯得格外悲傷，格外地觸目驚心。

我忍不住傾身吻上去，雙唇剛觸碰到那淚跡，修停在我臉側的手便發狠地握住了我的後頸，一手抓住我的手臂，將我扯向他。那冰冷的唇迎上來，帶著一絲狂亂，急切而混亂的唇舌試探中透著一股絕望。我閉上眼睛想，我終究是等到他了，可是我要死了，眼淚從眼角慢慢地滲出來，漸漸失控。

‐‐你為什麼不早點想起來呢？

54、第54章

&ldo;等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rdo;想到包圍在亞特蘭蒂斯外圍的蟲族軍隊,我忽然有點擔心這個擁著自己的人會就這樣悄無聲息地將我永遠留在這樣的幻夢裡,連忙抓著他的手，放在身前,&ldo;這裡,棲在這裡……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出生了,他是我最後的願望。

修退開了一些，安靜地看著我，我懇求道,&ldo;你的種族已經等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等上幾十天，讓我把這孩子生下來，然後你想怎麼樣……都可以。&rdo;

我覺得他讓姥爺把燼帶走,是因為不想在兒子面前殺死我，我很怕他會這樣做。姥爺畢生的心願就是能看著蟲族離開地球，回到他們的故土去，沒理由不答應這個要求，棲能不能出生，又有什麼要緊的呢？在這個老人手中，未來是可以被改變的。

我儘量平靜地說，&ldo;把燼帶回來吧，我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多陪一陪他。&rdo;

修沒有答應，只是看著我，開口道：&ldo;燼很快就要變回去了，即使留在這裡也認不出你來。他是你生出來的，基因被很好地修正過，比起我，他更接近一個純粹的蟲族。&rdo;

我語塞了，也就是說，姥爺會把他送回蟲族去嗎？

我下意識地辯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