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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被敲響,他動作停滯了會兒,以為是寧休,大步上前開啟房門,門外卻是一位服務生,女孩兒笑得很甜美:&ldo;先生您好,這是您點的餐。&rdo;
他並未點餐,卻還是讓開了身子,讓她進來幫他在桌上擺好。
等她走出門,明雁走到桌旁,揭開大大的蓋子,一股水汽迎面而來,白色的薄霧當中,明雁看到桌上擺著的是一碗麵,彩釉瓷碗,十分漂亮。面上用胡蘿蔔雕了一隻兔子,還有胡蘿蔔雕的四個小字:生日快樂。
他覺得鼻子有點酸,隨手抓起了一個東西,摁了幾下,待電視聲音響起,他才知道自己隨意拿到的是遙控器。他看向電視機,這個頻道居然在播放《少年加油》十進九那場比賽,他聽著主持人的話,清楚地知道,下面是他的口琴表演‐‐《仙客來》。
他將視線移往電視機的右上角,23點55分。
很快他就聽到了自己吹奏的口琴聲,這是他第一次看到舞臺上的自己。其實他覺得有些彆扭,他從小學各種樂器,只是為了娛己,並非娛人。但如今生計所迫,這些是他唯一能依靠的。
據說那天的口琴吹奏,使許多人哭了。
他現在聽自己吹奏,倒不會哭,他已經很久沒再哭過。父親死的那天,他覺得自己似乎就把這生的眼淚都流掉了,說來矯情,但的確如此。
他深呼吸,抱起桌上的碗,挑起面往嘴裡送,原來面下還有七分熟的荷包溏心蛋,還有許多的雞絲與菌菇,不知這麵湯熬了多久,十分之香。他埋頭大口吃麵之際,聽到自己吹的曲子到了尾聲,便又抬起頭看了電視機一眼。
卻看到了寧休,在最後一段旋律裡,攝影師將鏡頭在寧休身上停留了幾秒,明雁嘴巴里還有麵條,此時卻有些狼狽地張著嘴巴,看到鏡頭上寧休隱隱地居然在笑,他的身後無數女孩兒都在哭,唯他一人在笑。
那不是嘲笑,明雁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錯,他覺得那是讚賞的笑。
他垂下腦袋,碗裡麵湯上浮著四個字與一隻小兔子。
他屬兔,這是他十六歲生日的最後一分鐘。
他鼻子越來越酸,他想自己的眼圈也許紅了。
他撈起兔子送到嘴裡,吃掉。再一一吃掉生日快樂四個字。
其實,明雁已經不再矯情許多年。畢竟這兩三年活得艱辛,生活都難以維繫,哪兒還有時間矯情。
可是他此刻卻不知如何描述自己的情緒。
待他再抬頭時,他的表演早就結束了,電視機右上角的時間也已變成了0點12分,面早被他吃盡。他之前是坐在地板上吃的面,此刻他撐著地板站起來,有些渾噩地往浴室走去。
洗漱好後,裹上酒店的浴袍走出,躺在床上翻了好幾圈,還是拿起手機爬了起來。
最起碼說聲謝謝吧?
寧休的房間離他挺遠,他們來太晚,沒法訂到相鄰的房間。
他到寧休房門外,低頭思慮了幾秒,便伸手叩門。
寧休開啟門,見是他,奇道:&ldo;還沒睡?&rdo;
明雁來找他有兩個目的,一是謝謝他的生日面,二是要到他的電話號碼。如果有電話號碼,他本來只需要發條簡訊道謝即可。
現在他一時腦袋有點亂,也不知道先說哪個好,無意識間開口道:&ldo;寧休老師,我能要個您的電話號碼嗎?&rdo;
問出來後,他有點語塞。這問得好像有點兒蠢啊。
寧休直接伸出手。
&ldo;啊?&rdo;明雁傻了。
&ldo;給你我的號碼啊。&rdo;
&ldo;噢,噢。&rdo;明雁遞上自己的手機,沒想到這樣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