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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師抓住芙蓉師的肩膀,翻湧的魔氣為之一滯。
「別慌,要是在這裡動手,會打到你的寶貝徒弟。」唐師說,「恢復神智後,你得多心疼。」
翻倒的桌子後面,祁青露出驚愕的表情。
唐師抓起昏迷的小朋友,正要離開,忽然聽到祁青的聲音。
「師尊不會心疼。」
唐師停下腳步。
祁青沒有從桌子後面出來,而是表情複雜地看著地板,說:「我只不過是個工具人,心疼?怎麼可能。師尊期盼我儘快成長,好早日接過城主之位,我努力修煉學習,不想令師尊失望。
可師尊對我的期盼,全是因為你,他真正想要的,是解脫城主的身份之後,和你在一起!」
師尊是他的天。
可唐師才是師尊的天。
不公平,唐師為師尊做了什麼?什麼也沒有做!
唐師轉身,看向祁青藏身的桌子,問:「你師尊是什麼人?」
祁青眼神一黯。
「是碧城最受敬仰的城主,所有散修眼裡的聖人,是……從來不會讓我失望的師尊。」
臨死之際,他被師尊所救,低賤的棄兒成了高高在上的少城主。這種轉變是如此不真實,他每天都在惶恐,親和的師尊會不會下一刻就露出真面目,虐待自己?會不會待到天一亮,自己發現這不過黃粱一夢?
甚至他恐慌過有朝一日大能尋仇,碧城一朝傾覆,自己又淪落連街頭野狗都不如的悽慘境地。
但這些事從來都沒有發生。
唐師問:「那你為什麼會有這樣的責問?你的師尊是這樣的人嗎?」
師尊是那種把徒弟當工具的人嗎?或者說,師尊是那種會把別人當工具的人嗎?
任誰有如此懷疑,祁青都會大聲反駁。
師尊絕不是這樣的人!
唐師又問:「你師尊不是那樣的人,而你又在做什麼?」
祁青:「!」
唐師看向小樓外橫陳一地的修者:「利用別人的正義之心刺激自己的師尊,這就是你從師尊那學到的東西?」
祁青眼簾微垂,說:「你知道做師尊的徒弟,最難的是什麼嗎?」
他發出一道自嘲的呵笑:「是明知道自己是個壞人,卻要做一個好人。」
他不是個好人。
他從小受了那麼多苦,要他做個好人?抱歉,這不可能。
師尊想傳授他畢生絕學,他卻要學劍,他是懷著恨意去練劍的。每次他跟著師尊處理城務、解決別人的困難,內心都在冷笑。
為什麼要幫助窮困潦倒的修者?有修為可以做很多事,偏偏那些愚蠢的人不做。為什麼要為起爭執的兩撥人處理糾紛?鬧事者,都該殺,以儆效尤!為什麼要吃力不討好,建立收養孤兒的大院,卻又在孤兒長大之後任其離開,不索取任何回報?
他害怕被師尊看穿真正的自己,便為自己塑造出一個文雅有禮的形象。但這只是個面具,不是真正的自己。
真正的自己,很醜惡。
「我擔心了那麼久,其實都是枉然,師尊豈會看不出來?」祁青陷入回憶,覺得可笑地低喃,「這不是我從師尊那學到的東西,這本來就是真實的我,真正的祁青,就是這麼卑鄙醜陋。」
唐師看著芙蓉師,後者此刻無從感受徒弟吐露內心。他轉頭,視線掃過桌子,餘光瞥到祁青探出的頭迅速縮回去。
魔尊大人沒有哄小孩的經驗,感到很難辦。
他認真沉思過後,深沉地說:「其實,我是個好人。」
祁青大為震撼,不禁脫口而出:「你這個魔頭,當我是三歲小孩易矇騙嗎?!」
唐師:「你這樣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