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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可他們自出生起便註定是見不得光的，我們為人父母的又能如何？&rdo; 阿狸依舊啼哭不止，趙姬強撐著起身將他抱入懷中安撫，口中哼起斷斷續續不成調的曲子。

她雖沒讀過什麼書，卻也明白，身為一國太后，養個男寵或許還無傷大雅，可若是生下了孩子那便是萬萬不可。

聽聞昭襄先王之時，其母宣太后與義渠王私通所生的兩個兒子便是折在了甘泉宮的那場動亂中。這段故事與如今的情形何其相似，她心中不免有些觸動，只想著能瞞一時便是一時，若自己將孩子藏在雍宮之中，此事也許永遠不會被遠在鹹陽的政兒發現。

想到傷心處，趙姬不禁落下淚來, 哀嘆道：&ldo;我常想著，若咱們一家人能好好地在這雍宮中安度一生，我便是此生無憾了。&rdo;

&ldo;無知婦人！&rdo;嫪毐推門而出。

刺骨的寒風從門縫裡不斷地湧入，宮女們又端來幾個火盆，室內漸漸溫暖如春。

可趙姬覺得，自己從未感到如此寒冷過。

她將懷中的阿狸抱得更緊了些，望著嬰兒緊皺泛紅的面板，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來。

嫪毐與趙姬大吵一架，摔門而出後並未前往鹹陽城，而是在雍城的府邸中飲起了酒。堂屋內滿是鶯鶯燕燕，充斥著一股濃鬱的脂粉味。

他張嘴喝下了左側女子斟上的美酒，又將右側的一名妖艷女子抱入懷中與之調笑，見著面前為其佈菜的侍女似乎也是姿容秀美，便抬起她的下巴在那唇上香了一口。

一名身著褐色長衫的男子抬步走進室內，見著這情景便鎖緊了眉頭，卻還是作揖道：&ldo;參見大人！&rdo;

&ldo;是你啊……&rdo;嫪毐揮了揮手將那些女子全數趕走，又拍了拍案桌對何有志道：&ldo;快坐！&rdo;

這何有志原是嫪毐手下的一名門客，為人頗有些才華，平日裡也為其獻了不少計策，故而很受其親信。

何有志整衣而坐，止住了嫪毐勸酒的手，問道：&ldo;大人怎麼還未去鹹陽宮中面見大王？此事若被呂相知道，必是要藉機大作文章！&rdo;

&ldo;別和本侯提那趙政！說起他本侯就心煩！&rdo;嫪毐又為自己滿上一杯，&ldo;那日他明明病得奄奄一息，一副馬上就要昇天的樣子，怎麼會說好就好了？這小子莫不是在玩我？&rdo;

何有志不知如何回答，便默不作聲，卻聽嫪毐繼續道：&ldo;可惜了，原本那王位本侯是唾手可得，誰料那趙政卻硬是活過來了！你說氣不氣人？&rdo;嫪毐一把抓住他衣襟，逼問道：&ldo;你說啊！你為何不說話？&rdo;

何有志聽著他大逆不道的話，心中一驚，面上卻神色未動，向門外看了看，道：&ldo;看來大人喝醉了，不如我喚人來伺候大人梳洗入睡？&rdo;

他怕若自己繼續待下去，會知道更多自己不該知道的東西，到時候就是他想撇清關係也來不及了。

&ldo;本侯沒醉！&rdo;嫪毐猛地拍了下案桌，目露兇光，又用拇指和食指比了一寸的樣子，道：&ldo;離我兒榮登秦王之位就差了這麼一點，離本侯踩在呂不韋那廝頭上也只差了這麼一點！就這麼一點！本侯實在是不甘心啊！&rdo;

他的聲音悲愴而無望，卻又突然拍了拍腦袋，搖著頭大笑起來，高昂道：&ldo;本侯先前怎麼就沒想到呢！即是如此，本侯讓他再死一回不就成了？不過本侯可以保證，這回他一定是死得透透的，不會再詐屍了！&rdo;

何有志聞言眼珠子瞪得溜圓，兩頰的垂肉也隨著那因驚恐而張大的嘴唇微微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