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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青鸞偏頭，半是玩笑地道：&ldo;我只是想知道，這樣一個絕代佳人，甘願自降身份也要去到清平侯身邊，甚至不惜捲入無窮無盡的內宅爭鬥，到底是何緣故。&rdo;

瀟瀟抿唇淺笑，濃密的睫毛眨了眨，對陳青鸞道：&ldo;我一個青樓女子，能攀上堂堂侯府，世人都道是我高攀了，你卻為我鳴不平?&rdo;

陳青鸞道：&ldo;並非不平，只是若從我的角度來看，你自有許多更好的選擇而已。&rdo;

聽她這麼說，瀟瀟淺嘆一聲，而後伸手端起酒壺，給面前兩個杯子都斟滿了，自拿起一杯一飲而盡，隨後才道：&ldo;再好的選擇，若不能讓我有機會到他身邊，便是沒有選擇。

我出身涼州，幼年戰禍中成了孤兒，差點被人販子拐去妓院，便是被他救了，那時我雖有心報答，卻並不知他是誰，於人海中根本無處找尋。後來輾轉來到京城，機緣巧合之下被師父看上，傳授我百般巧技，叫我能在司禮監之下立足，再不受人欺辱。他還朝入京之時，我一眼便認了出來，自此所有關於他的資訊，都是經我之手記錄在案。

他是個傻子，雖然同他夫人感情不好，但是敬重她給她面子，一直算是尚書那邊的人，可是又為了某軍餉，總是隔三差五偷偷與督公示好。他這樣兩邊靠不上，總有一日會把自己搭了進去。我不忍心見他毀在這上頭，便索性自己去做個壞人，讓他與那邊斷個乾淨，這樣於他，於我，於主父都好。&rdo;

陳青鸞聽罷心內感嘆，她道：&ldo;你因何要去清平侯身邊，我已經明白了，只是為什麼要以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去，我還是有些想不通。&rdo;

瀟瀟笑的有些苦澀，她幽幽嘆道：&ldo;人說寧拆十座廟不拆一樁婚，可我出手便是要拆散人家的姻緣，自然也該付出些代價才是。&rdo;

陳青鸞皺眉，&ldo;你是想用自降身份來贖罪?&rdo;

瀟瀟雖是滿心為了那譚裕同著想，但到底是要做拆散人家夫妻的齷齪之事。她心中愧疚之意難消，便故意用最低賤的身份去他身邊。這樣一來，縱使將來再得寵愛，也永遠不能肖想正房夫人之位。

瀟瀟點頭稱是，&ldo;從前我害人無數，但都是身負命令，不得已而為之。現如今既然有機會自己做主，縱不能頂天立地，至少要無愧於心。&rdo;

陳青鸞臉上笑容漸去，她直視著瀟瀟，有些不忍戳破她此時自以為問心無愧的美麗臆想，但又有話卡在喉間不吐不快，最終還是嘆了口氣道：&ldo;若這樣能叫你好受些，那旁人自無權干涉，只不過你既然選了這條路，那我奉勸你儘量做的利落些，不要同清平侯誕下無名無分的孩子才好。&rdo;

瀟瀟驚愕地盯著陳青鸞，反問道：&ldo;陳姑娘為何這樣說?&rdo;

陳青鸞垂眸，無數往事自心頭湧起，&ldo;幼子無辜，若他天生就帶著不光彩的身份，今後不知要背負多少詆毀與諷刺活著，但凡做父母的有一絲慈愛之心，斷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一生受苦。&rdo;

瀟瀟下意識地將手撫過自己的小腹，神色見閃過一絲不忍，隨後低首，聲音有些冷淡地道：&ldo;我本以為陳姑娘自主留在主父身邊，也該是不拘於繁文縟節之人，原來是我想差了。至於孩子，侯府庶子的命運，只會比平民百姓好上千倍，陳姑娘不必多慮了。&rdo;

話不投機半句多，陳青鸞已不願同她贅言，她起身向外走去。即將邁出屋門時，腳步停了下來，卻不回頭，只平靜地道：&ldo;若不看重名分，又怎會將它當做贖罪之物拱手讓出?我不欲硬跟你說這些大道理，只是怕你將來後悔，你若不愛聽，大可不必放在心上，我看菜有些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