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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全然不同於昨日那般氣勢洶洶。

李恪昭唇角無聲上揚，可眼底笑意尚未凝起，就見她明顯晃了晃。

她伸出左手按住桌案邊沿穩住身形，下巴不經意抬了些，李恪昭這才瞧見她雙頰有明顯病態的紅暈。

他心中一驚，趕忙起身大步走過去，探出手背想觸試她的額溫。&ldo;你……&rdo;

面前冷不丁多了人，歲行雲本能地後仰閃躲，下一瞬才緩緩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他，笑道：&ldo;公子有事？君子動口不動手啊。&rdo;

&ldo;公子無事，有事的是你。坐著都在打晃了，自己沒覺得？&rdo;李恪昭兇巴巴瞪她，以掌按住她頭頂不讓動，另一手輕貼上她的額頭。

&ldo;我覺得還行，&rdo;歲行雲心虛地抿了抿笑唇，&ldo;不嚴重。&rdo;

他眸色立時有了些許陰翳，冷聲硬氣：&ldo;回房躺著，我叫人去請大夫。&rdo;

這語氣顯然是命令，沒有商量的餘地。歲行雲遺憾輕嘆，擱筆，開始慢吞吞收拾自己的小桌案。

&ldo;這裡不必管，&rdo;李恪昭道，&ldo;自己能站起來麼？&rdo;

歲行雲二度嘆氣，雙手扶著桌案邊沿慢慢起身：&ldo;可以的，公子。&rdo;只是動作慢些，腦子糊些而已。

她扶著牆慢慢邁過書房門檻，就覺腳下仿若千斤重，眼皮愈發沉了。

&ldo;罷了，你別動。&rdo;

李恪昭長腿一邁就從後到了她身旁，彎腰將她打橫抱起，目不斜視往她所住的南院去。

歲行雲僵身愣在他懷裡許久，只覺腦中那團漿糊更黏了。

&ldo;公子，這麼抱法不合適吧？&rdo;好半晌，她才從乾澀嗓間擠出這句話來，&ldo;即便同袍夥伴互幫互助，也不是這種抱法。&rdo;

她只是腦子有些沉，反應比平常慢些，卻並沒有失智。饒是後世早已沒了當今世道這般嚴苛的男女大防，卻也不是全無界限分寸的。

&ldo;哦。&rdo;李恪昭點點頭，似乎覺得她說得有道理，於是放她雙足落地。

她站穩後，揚笑正要說話，卻猝不及防再度雙腳離地‐‐

李恪昭將她像抗麻袋一般扛在了肩頭。

&ldo;公子……&rdo;她難受得說話聲音都顫巍巍了。

&ldo;又怎麼了？&rdo;李恪昭邊走邊理直氣壯道，&ldo;同袍夥伴互幫互助就是這般，不信你問葉冉。他年少時打過仗的。&rdo;

&ldo;不是。葉大哥難道沒有……沒有跟你說過……&rdo;

歲行雲本就暈乎乎，被他扛在肩頭這麼一折騰自是更難受，說話也不太過腦了。

&ldo;他難道沒說，這種姿勢，通常是，扛陣亡者的……&rdo;她斷斷續續艱難道，&ldo;沒誰這麼扛活人的。&rdo;

李恪昭腳下稍稍滯了滯，嗓音格外溫和：&ldo;戰場上不這麼扛活人？為何？&rdo;

&ldo;因為，大活人被這麼扛，&rdo;歲行雲屏息強忍過胃部那陣急促痙攣，才氣若遊絲道，&ldo;會……嘔。&rdo;

這場面，真是尷尬到讓人絕望啊。

歲行雲急火攻心，眼前頓時一片白茫茫。

在神識墜入黑甜虛空的瞬間，她在心中歉意又慚愧地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