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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雪茗的臉變得煞白，她揪住韓雲的胳膊：&ot;他要幹什麼？&ot;

韓雲盯著小周的影子，他趴伏在戰壕前的彈坑中，突然跳到另一個彈坑中。跟在坦克後的日軍似乎發現了這個危險的因素，密密麻麻的子彈一瞬間覆蓋在那個彈坑之上。

&ot;掩護！火力掩護！&ot;餘念寶把雙手攏圓了，大聲吼叫著。周圍計程車兵--不只是三班，幾乎所有聽到的軍人都提起了步槍，一陣盲目的射擊。

&ot;小周！快！&ot;餘念寶向那彈坑吼叫著，但是那邊毫無動靜。餘念寶腦袋上的青筋迸現：&ot;小周！還活著就他媽放個屁！&ot;

依然沒有反應。餘念寶等了幾秒鐘，回頭叫道：

&ot;老趙！&ot;

一個中年老兵走過來，就是那兩個綁紮集束手榴彈計程車兵之一。餘念寶又一次提起水壺，老兵只是平靜地喝了一小口，雙手都沒有一點點顫抖。只是到了最後，老兵把拇指和食指伸入胸口的兜中，費力地從兜中掏出兩塊大洋，和一封信：

&ot;班長，我媳婦和兒子的！&ot;

餘念寶顫抖了一下，他伸出雙手，捧過那仍然帶著體溫的大洋，訥訥地道：&ot;兄弟，我先給你保管著，你自己回來！&ot;

老趙點點頭，如一隻兔子一般跳出去，三兩步就跳進了小周那個彈坑，兩秒鐘後，他跳了出去，手中已經多了一捆染著鮮血的集束手榴彈。

&ot;火力掩護！！&ot;餘念寶的聲音中嘶出了血，軍人們又一次瘋狂的開槍。老趙連續在彈坑中跳躍著，已經逼近到開在頭裡的坦克近前十幾米的地方。坦克卻慢慢停下來，炮塔開始扭轉向老趙的方向，黑洞洞的炮口正對著那跳躍著的人影。老趙雙腿用力，猛然竄出一截，拉開了手榴彈的引線，但是坦克開炮了。轟然一聲，炮彈擊中了老趙面前的地面，他的身體隨著爆炸被炸起四五米之高，然而他的手依然僅僅攥著集束手榴彈，吱吱冒著白煙。他身體落下的時候，手榴彈爆炸了，老趙的身體一瞬間被撕扯成千萬塊。鮮血如同暴雨，噼哩啪啦灑在戰場之上。

&ot;老趙！！&ot;餘念寶撕心裂肺的吼叫。陽光從背後照下來，他的臉籠罩在一片陰影之中，血紅的眼睛顯得如此猙獰。他張開嘴喘氣，喘氣，然後回頭吼叫：&ot;大胡！&ot;

最後一個士兵跑過來，他的喉結一動一動，緊張的神色一覽無餘。李伯楠忽然走過來：&ot;班長，我去吧。我幹這個，有經驗！&ot;

&ot;給老子滾回去！&ot;餘念寶暴怒吼道：&ot;老子三排還有人呢！還用不著你共產黨！大胡，你上！&ot;他雙手重重把水壺拱過去，大胡大口灌水，喝著喝著眼角的淚水就流下來。他放下水壺：&ot;班長，你告訴我娘，兒子不孝，先走一步了！&ot;

他提起集束手榴彈就跳了出去，然而沒走兩步就被打倒。餘念寶的眼中流出血來，他左右看看，身邊只剩下李伯楠、韓雲、蘇雪茗和劉三幾個人。也就是說，如今，那個從月浦撤下來的三班已經不存在了，只剩他一個人，一個人……

&ot;操！&ot;餘念寶呸了一聲，掏出了老趙塞給他的幾塊大洋，和信一起扔給李伯楠：&ot;娘倆住在湖北通城，大胡他媽在四川古藺，交給你了！&ot;

李伯楠把大洋在手中掂量掂量，又遞給餘念寶：&ot;班長，在這兒，沒什麼共軍國軍，按照慣例，該我去了。&ot;

餘念寶卻不接，他低下頭把綁腿整理了一下，直起腰直面李伯楠：&ot;李伯楠，李兄，你往左右看看，我的老兄弟，一個都沒了。你是帶過兵的人，你知道，他們都在地下等我，